石云川有些恍惚,感觉自己的生活有些不真实,倒是他那有名无实的妻子总是可以将他拉回到真实的感觉中去。有一句话叫作“人至贱则无敌”,反正石云川在田春华的面前是永远的弱者。
推开家门,石云川意外的看到了田春华。只见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前一日的委屈可怜丧,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贯的骄矜、凌厉。
“你怎么又来了?”想到昨日她烂泥一样的情形就来气,说话的语气分明十分的不客气。
“小川,怎么说话呢,春华好容易回来一趟!”母亲息事宁人的对儿子表达嗔怪。
田春华破天荒地没往心里去,打断母亲说道:“老太太,你也别假模式样的了,我今天过来呀就为一件事——和你儿子离婚的!”
老太太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可是一听见“离婚”二字不由得脸色一变,偷瞧着儿子的脸色,又嗫嚅地朝田春华央求道:“春华,你们两个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非要离婚?”
田春华冷笑道:“老太太,告诉你吧,这个婚我是离定了,要不是当年我那死鬼老爸逼着我给你家写了保证:石云川不犯错不离婚,我早就一脚把你这窝囊废儿子给蹬了的!家里的房子、车子、存款都有我的,我可不做那净身出户的傻事!”
老太太听得脸都白了,忙问道:“春华,小川是个老实孩子,不至于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的!”看来她对儿子品行充满了信心。
田春华冷笑道:“你儿子在单位违反规定倒卖材料,已经被开除了,还害得我一道受到牵连,要不是老勾出力,我和他现在都进班房了,你你儿子有没有犯错!”说得义正辞严、义愤填膺。
老太太望着二字,嘴巴一张一翕,突然伸手一巴掌扇在了石云川的脸颊上:“不争气的东西,从小到大我怎么教你的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突入其来的一巴掌令石云川一阵发蒙,他狠狠地瞪田春华一样,低吼道:“田春华,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点做人的底线?昨天像癞皮狗一样趴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人是不是你?”
不料田春华居然完全像任何事情都发生过一样,淡定地耸耸肩膀说道:“你觉得我会趴在地上求你的施舍或者原谅吗?你是哪来的这种自信?”
石云川恨得牙痒痒,气急败坏地指着田春华怒斥:“滚,现在就滚,想离婚,没门!”
田春华见他少有的蛮横无理,张牙舞爪地便要朝他的脸上挠。
目前眼见着儿子要吃亏,关心心切,不顾一切地冲向二人的中间。眼见着田春华锋利的手指划向老太太的额头。田春华情知万万不能伤了体弱多病的老太太,说不定要被她们讹上,那可是甩也难以甩掉的,想到这里便将手猛地往后一缩,面门是躲过了,却硬生生地在老太太脖颈上划出一道殷红的伤痕。
老太太吃疼,哎呀一声,捂着脖子,突然坐在了地板上。
石云川见母亲跌倒,只听见脑子里一阵翁翁巨响,似有一道尖锐的气流自头顶往下强行挤压,激荡地周身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他猛地挺括了身体,双眉轻跳,怒目圆睁,斩钉截铁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田春华似乎是重见了那日掌掴老勾的那个石云川,心中不免又惊又惧又疑惑,却已不敢再做纠缠恋战,灰溜溜的夺门而逃了。
母亲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大发雷霆之怒,一颗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惊惧:儿子终于长大了,生活中诸多的枝枝蔓蔓也许不要烦劳自己去修理了,只是这种狂暴恣意的做派恐怕要在单位了得罪很多的人。
乘着母亲沉思的工夫,石云川静悄悄地溜出了家门,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踽踽而行,思绪就如同天上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时间难以熨帖,极难平复。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到了田普乐那间门脸破败低矮的小诊所。。
他不见思索地抬手在斑驳古旧的门板上轻轻叩击,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