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本来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但一见苏染染来了,一闻见饭香,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我没有不舒服啊,我好的很呢。今晚是什么好吃了?我这口水都流下来了。”
鬼医表现的很好,还起身就往桌边走。但苏染染却看到鬼医脚底的虚浮,声音的强撑。
苏染染抬手扶住鬼医胳膊,走到桌边坐下。
心头堵得慌。鬼医是自己一封信恳请来的。但自己真的不知道他的生命在倒计时,说是还有三个月,但如果过度操劳,谁又知道是不是还有三个月呢?
“让您最近操劳了,真是对不起。”
鬼医看到苏染染眼里的自责,摇头:“在要死的时候能为东洲做点事,为以前做的事赎罪,我其实很开心。这样死的时候也能稍早点罪。”
苏染染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晚餐。
“腊肉蒸笋丁。这个腊肉是我在河间镇时腌的。前几天我河间镇的伙计来,给我背一些,今天炒一块给爹你尝尝。”
鬼医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尝一块,眼睛随后瞪大:“嗯好吃,味儿地道。我以前在湘西那边吃过,这都好久好久没吃过这味儿了。”
苏染染又从食盒里拿出一道菜放到鬼医跟前:“爹,这个是小鸡炖榛蘑。榛蘑是我清水河村的左邻右舍给我拿来的。”
鬼医夹一筷子榛蘑,不住点头:“好吃好吃,这蘑菇比肉好吃啊。人人人缘就是好,有人送这么好吃的东西。“
“晚上吃太油腻,消化会不好,我做了一个清淡的菜苗豆腐汤。”苏染染又将最下层的汤端出来。
鬼医不用羹匙,直接端着大碗就喝了一大口:“嗯不错,清淡,味儿不淡,去油清肠正好。临了临了,能吃到丫头你做的饭啊,死了也不遗憾了。”
苏染染倒一杯水推到鬼医跟前:“鬼爹,你现在能吃能喝的,别天天说死,不吉利。”
鬼医呵呵笑起来:“我活了一百八九十岁,这辈子的大半时间跟死人打交道,还会在意什么吉利不吉利么?我是医生,我最知道我的身体什么样。这就好像阳光下暴晒一个月的鸡蛋。外面看着正常,里面已经臭了。”
苏染染暗暗叹口气,的确,人家是医生,对自己的身体最清楚,自己安慰不了的。
鬼医吃肉,吃菜,又喝汤。见苏染染眉头皱着,便故意找话说。
“今天你去见那紫月公主,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别以后出点啥事,我又死了,连个帮你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苏染染就将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鬼医听完了,也吃饱了。将筷子放下,端起水喝了一口。
“大月氏里有很多禁术邪术,但最盛行的还是养蛊。他们有一种蛊虫,几乎家家都有,叫听话蛊。大月氏女人为尊,结婚那天晚上,会给自己男人中下听话蛊。如果婚后,男人不听话,女人就会催动蛊虫,叫男人痛不欲生。”
苏染染有点挠头:“鬼爹,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我有点没懂。”
主要是没对上。你让我说紫月,这又说什么听话蛊。
鬼医笑了:“丫头,你聪明是聪明,但就是不会将人想的那么坏。陆中贤也有这个毛病。他杀人无数,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有一点牵扯的,就下不去手,锦容就是一个例子。
心怀善念是好的。但更多时候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紫月能在冷宫隐忍二十年,那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听话蛊在大月氏,是女人就会,她不会么?那就一个宫里,有多人被她中了听话蛊,是帮她做事的?
再深一步说,紫月谋划了一辈子,在亲生闺女身上翻车的机率有多大。她会不会给幻羽下蛊,让她听从自己。亦或是,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紫月在丢帅保车,谁都说不清啊。”
苏染染听得心头剧烈的,咯噔咯噔的跳起来。
若是之前不懂鬼医的意思,那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