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双手,苏月月也有一双手,只要肯吃苦怎么就不能生活呢?还是大伯母觉得,你在苏家继续委屈求全,苏老太就会给大牛二牛哥娶媳妇?别傻了大伯母,苏老太所有的钱都是留给苏哥儿的。”
苏染染的这番话彻底触动了刘芹,已经被生活磋磨到跟自己妥协的宿命论开始摇摇欲坠,一股子一股子的小火苗窜出眼底。
“对,你大牛哥今年都二十了,可婆婆至今没给他张罗一次媳妇的事。而隔壁老宋家,大山子也二十,娃儿都抱俩了!我们一家在苏家任劳任怨,干的牲口一样的活儿,却也被当成牲口一样对待!”
苏染染叹口气:“大牛哥二牛哥十四五岁就在鲁家酒坊干活,一人一月能赚七·八十文。大伯父孟家的铁匠铺干活,一个月也有八·九十文吧。若是这些钱是大伯母给存着,大牛哥的媳妇早娶上了。”
刘芹也想给儿子存钱,但是婆婆不让啊。她家,三个男人都赚钱,一个月就是二百多文。她在家打猪草,放养,喂鸡,跑山,洗涮。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了,却到头来儿子儿子娶不上媳妇,姑娘姑娘还要被推进火坑。
不公平不甘心的刘芹心里都别炸了。
“田大嫂子去年翻盖了新房,老房子收拾收拾应该还能住人。田大嫂子虽然嘴巴不饶人,却是个真正的热心肠。你若是去求她,她应该会同意借住。
我在城里商铺接了一些针线活儿,我娘一双手做不完。大伯母和月月如果愿意干女红的话,挣的辛苦钱足够养活一家人,还能攒钱盖上自己的新屋。大牛哥二牛哥都是孝顺懂事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定然什么都明白了。你若是有钱给他们娶上媳妇,他们还会继续呆在苏家么。”
苏染染说完这些就弯腰洗起衣服来。
世人都说,劝和不劝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苏染染也承认自己多事了,甚至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但……
她看到昨天刘芹苏月月抱头痛哭的那一幕,就想起不久前包子娘抱着死去原主哭断肠的情景。劝了自己一晚上,告诉自己别多事。可这遇见刘芹一个人偷偷的哭,她还是做不到熟视无睹,无动于衷。
就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她也认了。遵从自己本心活着真实,按照别人的吐沫星子活着,跟一个木偶还有什么区别。
刘芹什么时候走的,苏染染不知道。她洗完被子端着木盆回家,见村里不少妇人孩子往苏家的方向跑。
苏染染抓着球球问了才知道,刘芹回苏家就闹上了,疯了一般将苏家都给砸了。
球球着急的跑去看热闹,苏染染则定在原地发起呆。她再一次问自己,自己是做错了还是做错了。
陆中贤从院里出来,端过苏染染手里的木盆:“你也想去看热闹?”
苏染染回神,看着陆中贤深沉的眼睛,忍不住坦白:“是我怂恿刘芹闹的。”
“我猜到了。”陆中贤丝毫不意外,扯着苏染染回去院子:“你是个不吃亏的性格,苏家之前害你们那么狠,你让她们家鸡犬不宁也是她们活该。”
苏染染眉头抽抽起来:“你觉得我是在报复苏家?”
“不然呢?”陆中贤回头反问一句。
苏染染忽然烦躁不已。这世上大概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她此时是在帮苏月月。别说别人不信,自己都不信。
苏染染一把抢过木盆,赌气的将被单床单晾晒上。陆中贤帮忙扯一下,她也给推开不用。
陆中贤:“……”
突然发什么癔症?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苏染染晾了被单想去书房画一会儿图纸,可画了几笔完全没有心情,便扔了笔出门了。
苏家院外此时被看热闹的村民围的水泄不通,比苏染染上次悔婚撞石磨围的人还多。
苏染染一眼看到人群里瞧热闹的田大嫂子,便挤过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