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老是做噩梦。
渐渐她会有一种错觉,好像梦里的那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
而每天梦中的她会一次一次地回到那些恐怖与不安的场景里去。
这天,浑浑噩噩间,一个女人的头又撞过来,她疯了样地在推搡着自己,而自己在拼命地挣扎着大叫......
猛地清醒过来,身上又是一身的潮汗,看着四周,自己也依旧好好地躺在床上。
迷茫地望着帐顶呆呆地想着,为什么那梦中的一切......会那么的真实。
手臂发麻了,估计是被自己身子压住的缘故,她慢慢坐起来轻轻甩着手。
安安孤独得很。
整整一年她除了去上学,就一直浑浑沌沌地躲在家里,她也不出去和小伙伴去玩,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小伙伴们来她家找她玩,她也是厌厌地不肯一起出去,渐渐的那些小伙伴们也不来了。
转眼到了1987年的夏天,那年的天气异常的酷热。
弄堂里的狗都跑不动,它们热得把舌头伸出来在那里喘息。
那一年,许多老人也都死在了这样的酷暑的天气里。
而安安外婆也是那年死的。
本来她是不会那么快死的,可是她的独脚大哥死了...
事八月将近时,她那‘独脚’的大哥也就是安安的大舅公突然死了。
安安大舅公名叫周自鸣,据说他是去香瓜地里摘香瓜突然倒地就起不来了,然后没有人看到,竟然被火辣辣的大太阳给晒死了。
老人平时的身体一向都很好,当了一辈子的小学老师的他退休后,闲暇空余时间就比较多,而他自己是没有地的,平时他最大的消遣就是去侍弄侍弄弟弟家的那块自留地,或者去茶馆店喝喝茶聊聊天。
这天午后,他原本也没出去,一个人怡然自得地在廊下打着瞌睡,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胡须。
突然两个村干部找上门来了,他们进来就说,有个他多年前的学生等一下要来看望他,村干部说那个人叫‘xxx’,现在在省城也算是个大人物了,这次好不容易回趟家乡,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周老师’对他的帮助,就想来看望一下他,然后乡领导就先派人找到周家来通知他了。
他们告诉他,要他稍微准备一下,等一下要好好地接待。
周自鸣教出的学生太多了,听了名字他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这个人来。
虽然现在他在文革时期的‘臭老九’帽已被摘下,可也从来没有人这样郑重其事地来看望过自己。
难得还有以前的学生现在还能记得自己,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位当代风云人物的学生要来。
激动地‘周老师’想着自己好歹要弄点东西招待一下啊。
于是他想到了地里的香瓜,这香瓜说起来么也是自己亲手种的,马上他拄着拐仗去地里摘香瓜,哪知道,中午的毒太阳一路晒得他晕晕的,加上自留地的地面又不平,他一不小心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直到傍晚时分,有人去地里浇水,才看到隔壁地里躺着的他,那个人马上喊起人来,可这个‘周老师’已经死了好久了。
而那个大人物最后因为行程来不及了,根本就没有来。
办丧事时,大家唏嘘不已。
纷纷都说,怎么好人没有好报,老天爷太不公平。
周老师他当年没有死在日本鬼子的枪炮下,现在居然为了要接待自己的学生被毒太阳给晒死了,而最后这个学生居然还没有来,他太可怜了。
周家派人来云村安安的外婆家报丧,外婆一急大哭起来,她的心脏立马不好了,而听完来人说起这死亡原因,大家都伤心不已,安安外婆浑身颤抖是没法去参加她大哥的葬礼了,她的儿女们要送她去医院,可她一定不肯去。
她吩咐大家赶紧去参加大舅舅葬礼,当然她的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