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洛阳王府。
洛阳王书房门被下人推开,引着个一身华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王爷!别来无恙!”这略显发福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对洛阳王张辉行礼。
张辉连忙迎了上去:“文老弟,切莫行此大礼,本王与老弟相交莫逆,此处私宅,文老弟就当是自己家。”
文力品笑呵呵地点头,也不见外,与张辉宾主落座,笑道:
“我听人说,莲儿回来了?”
张莲儿这一消失就是月余,在洛阳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
张辉面色一肃:
“这死丫头,可算是让我找到了。”
“本王家教不严,让文老弟见笑了。”
“莲儿这丫头,生性活泼,也是我与她娘宠爱过甚,总爱往外跑,忒没个体统。”
“想来须得为她寻个夫家,日后方能稳重些。”
文力品笑呵呵说道:
“莲儿这丫头,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活泛些,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王爷有一言说得没错,姑娘到了年纪,确实该寻个好人家,为人妻,为人母之后,便会稳重许多。”
张辉与文力品相视一笑,都有了默契。
这文力品乃是文家家主。
文家是洛阳乃至是河南府第一大族,虽不似武家和叶家这等在当地说一不二的庞然大物,却也算是个不可忽视的地头蛇,家境殷实,生意广泛。
只是和大多地主豪门一样的困境,这文家没有官面上的背景和靠山。
虽然和张辉这洛阳王来往密切,但洛阳王生性不喜激进,更是安分守己,从不越雷池半步,生怕惹来长安的猜忌。
所以这么多年来,文家愣是没能和洛阳王建立利益关系。
没有利益牵扯,所谓人情,便只是无根浮萍罢了,经不起任何消耗。
文力品深知这一点,多年来根本没有对张辉提过任何要求,求过任何帮助。
也正是因为多年的分寸感,张辉对他印象很好,引为知己玩伴。
去年科举,文力品的公子,文吟,不负多年诗书苦读,竟然得了个状元。
大唐不似宋朝,科举一年一次,状元没有那么多的含金量,但终归也是一年只出一个的优秀人才。
有了“状元郎”这个称号,仕途官运基本就铺平了一半儿。
放榜当日,就有不知多少长安贵族豪门登门拜访,想要和文家结亲。
但文吟在父亲的授意下,一一礼貌拒绝。
隔了一个月,文吟携着金榜题名归来洛阳,被文力品带着,上门拜访了洛阳王张辉。
张辉只是安分守己,绝对不傻,身居高位多年,人情世故通达至极。
根本都没和文力品交换眼神,看到文力品的拜帖,他便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文力品带着文吟来访当晚,夜宴之上,张莲儿也在旁侧作陪。
闺阁女子,寻常是不可能出现在父亲的宴席上面见外宾的。
除非……是当爹的有了择婿的念头,想要让女儿亲自看看那男人。
张辉和文力品夜宴上就只是喝酒,半句不提婚嫁之事,但默契自在不言中。
夜宴尾声,文力品和张辉交往数十年,第一次求张辉。
内容也无甚稀奇,无非是想要张辉照拂,让文吟在河南府做个县令。
张辉又和文力品对饮了一杯,便笑着答应了。
洛阳王不出手则已,一旦开始卖自己这张老脸,吏部哪敢有半个“不”字,更何况文吟乃是新科状元,没几日便走马上任了。
有人做县令,是要一辈子老死在七品任上的。
可文吟带着状元郎和洛阳王的照拂做县令,那真真只是走个过场。
这一年时间中,文吟励精图治,专心政务,不娶妻不纳妾,眼瞅着就等张莲儿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