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镜了然点头,道:
“叶乡县县令乃是叶家心腹,若老朽替叶家应承了郭大人,不免寒了旧人的心。”
“北江陵玄县县令一职有缺,若是郭大人有意,可安排族中子弟来玄县历练,我叶家当竭力配合。”
郭冉展开看了看江陵府的地图,颔首道:
“不错,玄县县令倒也当得,还请叶老爷与诸位管事多多照拂。”
徐宝镜又与郭冉商议几句,起身告辞,慢悠悠上了自己来时的轿子,回到了长安城中貌不起眼的叶家商会小粮铺之中。
说来寒酸,在北江陵叱咤风云,只手遮天的叶家商会,在这整个长安城,竟然只得这一间粮铺罢了。
等徐宝镜离开,郭冉当即提笔,写了一本奏章,以吏部侍郎的身份和职位,详细阐述了此次洪灾之中黄府尹的功绩和成效,情真意切地替他表功、请赏。
写罢,郭冉出门,亲自去了一趟尚书省,提交了自己奏章的副本。
……
第二日早朝。
郭冉列于文官之中,眼观鼻鼻观心,以笏板遮面,似乎朝堂上的闹剧根本不入他的双耳。
长安朝堂,龙椅之上,坐着一个穿明黄色蛟龙袍服的男人。
他三十岁出头,国字面容板正威严,双眉紧锁。
正是而今大唐监国的太子殿下,名为张顺。
“……哦?如此说来,你是觉得本太子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吗?”太子殿下面色阴沉,狠狠一拍桌子,对着下方朝堂之上的四皇子怒斥道。
四皇子满脸假笑,连连摇头:
“当然不是,皇兄贵为太子殿下,父皇身体抱恙,皇兄替父皇分忧,自然是应当应分的。”
“我等作为臣弟,理应在这个关键时刻,辅佐太子殿下,确保父皇醒来之前,我大唐一直行进在一个正常的轨道上……”
“哼……”太子面色阴沉至极,拿起手边一个奏章,说道:
“吐蕃之事非同小可,一切都按照父皇清醒时延续,等父皇来做决断吧。”
“昨日没有商议出结果的金吾卫将军任免一事,今日本宫已做出了决定,要让李大人调任,你三省立刻通过。”
“最多五日,本宫要看到李大人入长安接任!”
金吾卫将军的任免,是最近这些天长安朝堂争议的重点。
比之昨日,太子殿下张顺的声音中,多了难以违逆的威严,一双眼眸逼视着下方文武百官,似乎想要如他父皇张蛋蛋一样,凭借王霸之气,让整个朝堂依照自己的念头运转。
郭冉心里,无声笑了笑。
陛下乃开国之君,随便拍拍桌子,整个大唐都要抖三抖。
你张顺只是监国王储,想要让朝堂依照你的心意运转,没点儿纵横捭阖的手段是不行的。
想要单靠自己太子爷的身份,就让朝堂上这些老油条、王位的竞争者全都低头服软?
太天真了。
果然,一直冷眼旁观的六皇子,此时直接从赐座里站起,拱手躬身,说道:
“太子殿下,这不妥吧?”
“李存贵乃是前朝之将,虽然归降,但忠心难测,让他来担任金吾卫将军这般重要的职位。”
“太子殿下,难道不怕父皇醒来之后,责怪你吗?”
太子狠狠一拍桌子,怒道:
“愚蠢!李将军归顺之后屡屡建功,戍边日久,可有半分差池?”
“如此将才,早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如果就因为前朝之将的身份,便要始终守在那西北苦寒之地,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岂不是要说,我大唐,没有容人之量?”
“此事,之前我与父皇早已商量过,父皇是点过头的,只是说此事时机未到罢了!”
“如今,本宫看时机已经成熟了!”
“怎么,六弟,而今是我监国,还是你监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