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还是毫无真实感。）
沈韵完全无法想象对人类无比讨厌的大妖怪，居然会看人类的报纸。
似乎察觉到了沈韵的慌乱，水獭咳嗽了一声。
“看报纸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怎么说呢……”沈韵思考了一下, “我还以为苏芳很讨厌人类创造的东西呢。”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类没有涉足的土地吗？”
“这种话题的定义是什么呢？”
“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和人类完全无关。”
正因如此, 所以, 大妖怪也会看报纸。
没有公德心的人类看完后，直接丢到河里去的报纸，就这么落到了妖怪的手里。
然后，变成了大妖怪嘲笑人类的对话。
沈韵理解了妖怪的潜台词。
她又摸了摸那顺滑的皮毛。
“希望夏目那边能够平安无事啊。”
“他都有花鸟卷了, 那只三花猫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乡下小妖怪……”
“八原还不算乡下吗？”
“以人的标准来说那是乡下。”
“从妖怪的角度来说不算？”沈韵又撸了撸水獭的皮毛，“那苏芳觉得……高野山是什么地方呢？”
“那个长翅膀的？”水獭一个转身, 就盯着沈韵不放, “姬君, ”他的声音听上去甜甜的, “有了我, 您还惦记那个家伙吗？”
大妖怪不清楚为什么沈韵会突然提到高野山，但是提到高野山就必然会想到“那个长翅膀的”，千年前结下的“孽缘”，时至今日早就成了某种条件反射的警惕。
“……”沈韵没察觉到其中条件反射的警惕, 她只是听到那语气后、呆住了。
恍惚之间,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妖怪的时候了。
轻声唤出妖怪的真名。
“苏芳。”
大妖怪发出了细声的疑问。
“嗯？”
沈韵斟酌着用词, 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就连人都会改变的。”妖怪打了个哈欠，“何况是妖怪呢？”
“这么说, 倒也……”
“何况, 我们那么熟了。”
“很熟了啊。”
“嗯。”
水獭下意识地蹭了蹭沈韵身上的衣服。
白色的罩衫并不是什么高级货, 只是普通的超市购入的便宜货，摸上去的手感甚至不如窗帘布料。
“我很喜欢姬君。”
“……”说实话，不是第一次被人、或者是非人的生物这么说了，然而，沈韵依然很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心情。
妖怪却回错了意。
“不该这么说吗？”
“不，”沈韵抱紧了柔软、肥美的妖怪，“我很高兴苏芳喜欢我哦。”
“哦。”大妖怪又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下午的太阳确实是很暖和。”沈韵本想问大妖怪所提到的“人类”到底是谁，思来想去，也只有晴明一个人而已。那么，在妖怪们看来，就算是半妖，只要选择了自己要选的那一边，也不再会用另外一边的态度来对待了。
即便如此，安倍晴明也是特别的那一个人类。
最特别的那个人类。
（那我算是另外一个吗？）
想到这里，沈韵觉得想太多也无用。
无论如何，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仿佛是恋爱之前告白时的矛盾一样，既担心破坏此刻的友情，又不想错过真心喜爱的人，以及最重要的，担心自己不过是自作多情。
既担心破坏妖怪之间的“友情”，又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一人一妖又坐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天气。
为了不让时间渡过的如此无聊，沈韵提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