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大臣未必服我。”
董卓如今攥着小皇帝,废立只在一言之间。
之所以还供着当木人塑像,无非就是不能服众的原因。
他现如今手中只有关中一地,举目望去,四海皆敌。
就算以董卓的狂妄,也不敢当这皇帝。
毕岚听了笑道,“汉家天子要禅让,旁人还能说什么?”
董卓心意稍解,又问道,“杨彪、皇甫嵩等人意下如何?”
毕岚答道,“杨彪已经在朝中会齐文武只等向太师劝进,皇甫嵩领命筑造受禅台,想必此时已经完工。”
董卓顿时大喜过望,他又问向身旁的李儒,“我儿觉得此行如何?”
李儒答道,“我昨夜梦见太师被一龙罩身,今日果然有此喜讯。正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董卓听了顿时坚定了心中所想,他精神一振大声吩咐道,“李傕、郭汜、张济你等三人率领飞熊军坚守郿坞。我这便去宫中,看看是否有这人皇命数。”
董卓旋即起身,去拜别老母。
董卓之母已经九十多岁,见董卓辞行,将他手牵住颤声说道,“我儿,这几日我一直心惊肉跳,恐怕非有什么吉兆啊。”
董卓听了皱眉,扭头去看毕岚。
毕岚在旁柔声说道,“太师之母即将为太后,一国至尊,岂能没有惊报。”
董卓大悦,遂辞母而行。
董卓出了郿坞,前遮后拥,向长安而去。
行不到三十里,所乘之车,忽然折断一轮。
此时换车不及,董卓只得下车乘马。
又行不到十里,那马忽然咆哮嘶喊,掣断辔头。
董卓面色微沉,向毕岚问道,“车折轮,马断辔,这是什么征兆?”
毕岚面色温柔,口出甘言,“这是太师应当继承汉业,弃旧换新,将乘玉辇金鞍之兆也。
董卓迷迷糊糊,深信不疑。
过了一会儿,忽然狂风骤起,昏雾蔽天。
董卓又向毕岚问道,“这又是何吉兆?”
毕岚笑道,“主公登龙位,必有红光紫雾,以壮天威耳。”
董卓喜而不疑。
董卓临近长安时,已经天黑。
他索性在城外扎营,明日再入宫。
住下没多久,就听有人传报,吕布前来恭贺。
董卓将他唤入,趁着兴头,当众许诺,若能登上九五至尊,吕布可以总督天下兵马。
吕布拜谢,看了李儒一眼,恭敬而退。
这一夜,忽有十数小儿在郊外作歌,风吹歌声入帐。
董卓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听那歌声悲切,心中不喜。
仔细分辨,乃是“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董卓将毕岚唤来,毕岚笑道,“也只是说刘氏当灭、董氏当兴之意。”
董卓这才解颜。
旋即,歌声止住,众小儿不知所踪。醒来时,都各在家中酣睡。
一梦而已。
次日一早,董卓摆开依仗盛装入城。
在城门口忽见一道人,那道人穿着青袍白巾,手中持一长竿。
长竿上缚着长达一丈的一匹白布,白布两头各书一个“口”字。
董卓奇怪,又向毕岚问道,“这道人是何意思?”
毕岚注视着那道人,对董卓娓娓劝道,“这是一个心恙之人,让麾下将士赶走便是。”
董卓闻言,当即下令驱赶那道士。
那道士哈哈大笑而去,离开不久,又心头茫然。
恍惚前事。
——至此,所有点破劫数之人已经遍尽。
而董卓的一点灵性被毕岚蒙昧,竟丝毫不觉。
那早已磨牙吮血的劫难,终于无可避免。
董卓应劫而来,终于丧命皇城之中。
长安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