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李昭站在村口,被寒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几分,一阵呕吐感上涌。
他努力去想着穿越之前的世界,却好像梦一样模糊,不那么真切了。
“二郎今日这是怎么了?”身后史彦超的声音传来,他看出今天的李昭与往日不大一样,跟了过来。
“无事,”李昭强咽下去,转过身来,“只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做下杀光一村子这等恶事。”
史彦超想了想,说道:“强盗拿着刀子闯入你家,你手里的刀没他硬,那便是想怎样就怎样了,这又如何不明白?”
“那若是人人手里有刀,杀来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一个太平。”
“太平啊……”史彦超好像在回忆着什么,摇了摇头道:“什么时候太平我不知道,但是刚从军时候,我的十将对我说过,我等武夫,不光手里有刀,心里更应有把刀,告诉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句话我送给你,另外附赠一句,想要太平,简单啊,一刀一枪博出来便是。”
说完也不等回答,拍拍李昭肩膀便离去了。
李昭站在寒风里,想着发生的一切。那签军都头说夹在中间浑浑噩噩;那翻译官说身不由己;刘胜又说一刀一枪博出太平;这个世道终究是人人手里有刀,人人为了自己都要先下手为强,一时间似乎想通了,似乎又没想通,终究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二日一早,李昭招来队里的军官,商量要不要继续南下了。
“节级,我等既然已经打探到了消息,何不回去早早禀报,那栾城方向既然有契丹大队骑兵,我们去了岂不是以卵击石?”
“这里都是一些低级军官,连个队帅之类的都没有,况且张节度给我们的军令是打探到磁州,现在好歹知道了契丹兵在栾城,总得过去看一眼吧。”李昭环顾一圈,目光停留在史彦超脸上。
“我赞同二郎的话,是不是真的,总得过去看看再说,只凭着现在这点人的口供,很难让上面相信。”史彦超开口附议。
“我们不带这许多人,只带二十个骑兵,快去快回,剩下的人在此处接应。”李昭一锤定音。
“那好吧。”老黑没有了异议,出去整队。
一路向南继续出发,行不过十里,路过一条河沟转弯处,史彦超一带马缰绳,提枪喝到,“出来!”
“吁”众人纷纷减速,绕着河沟警戒。
“别放箭,自己人。”沟里边钻出来四五个人,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军服,双颊血淋淋的。
“逃兵?”史彦超用枪指着问道。
“将军饶命,”这几人纷纷跪倒:“我等本是栾城守军,前天夜里栾城被契丹骑兵冲破城门,一把火烧了往北运的军粮,契丹人在我等脸上刺字,又把我等往南赶,说敢往北走的人皆杀,我和十几个伙伴想着要给大军报信,于是偷偷往北走,路上遇到了契丹栏子马截杀,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人逃得性命。”
“抬起头来。”史彦超放缓语气。
那几人抬头,只见脸上都刺着血淋淋的四个字“奉刺不杀”。
“那是什么人?”说话间,李昭抬手一指。
众人顺着手指看去,远处大路的尽头,有三十四五匹马,却只有十六个人,皮袍皮帽,衣甲不似中原样式。
那为首的栾城守军不由惊呼:“正是追杀我等的远拦子!”。
“仓啷啷”的几声,众军士纷纷拔刀,不由得他们不紧张,契丹栏子马也被叫做远探拦子马、远拦子,是专司侦察的骑兵,一人双马或三马深入敌区,探听敌军虚实,最是精锐不过。
现在对方十六个人,李昭他们二十个人,别看人多,但是他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后援,一旦拖下去,对己方不利。
何况远拦子更是骑兵精锐中的精锐,当下众人有点慌神。
“不要乱!”李昭低喝一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