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46年,河北恒州李家庄。
寒风呼啸,大地苍茫,枯枝摇曳,万物寂寥。
干涸龟裂的河道好像眼下的中原一样,四分五裂。
庄内,天刚擦黑,李老太公紧了紧衣角,提着灯笼,拄着拐杖四处检查粮仓。
眼下年景不好,一年的收成将将够庄里人吃,全屯在粮仓里,可不敢有失。
每天不巡视几遍,李太公都睡不着觉。
转过墙角,隐约有些动静,提灯一照,冷不防看见一个人影在黑暗里呲牙傻笑。
李太公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家的书童李丁,有些生气。
拐杖顿了顿,“你不是跟二郎去县里了么,杵在这儿作甚,二郎呢?”
二郎是他二小子,今日本来是去了县里舅舅家。
李丁见吓到了太公,有些害怕,低着头,却不说话,只是把眼睛往一边粮仓里瞟。
李太公转头望去,隐约听到粮仓里一阵浪笑:“小娘子虽是整日干活,可这小手又白又嫩,俺近日新学了个看手相的法子,莫要害羞,俺给你瞧瞧……”
太公听到这个动静,惊愕地回头看着李丁。
李丁害怕地低下头去,太公不由大怒,气的抽了他一拐杖:“混账,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拦着他。”
“我拦了,二郎说他就看看手相,不干别的。”
李太公两眼一黑,自己儿子什么货色自己清楚,当初怕家奴欺主,所以选了个忠厚老实的李丁当二郎书童,没想到就是太老实了。
转身想要抬腿踹门喝破此事,想了想,又放下了腿。
家丑不可外传,这种事怎么能张扬,万一传的全村都是,自己老脸往哪搁,李家庄首富不要面子的吗?
“去去去,找个地方悄眯着去,有人来了就咳嗽一声。”李太公把李丁远远撵走,自己站在粮仓门前。
这是怕万一有人来了,李丁这个木头脑袋不会应对,张扬的满村风雨就不好了。
“这么冷的天还有兴致,不愧是我的种。”李太公摸了摸胡子。
可是再一想,儿子在里面偷人,老子在外面望风,又气的差点背过去。
李太公有两个儿子,老大为人沉稳,可惜早早就没了。
自打老大没了之后,老二就成了独苗苗,这小子从小就顽劣,加上脑子有些痴傻,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也不怎么管教,结果现在颇有些混世魔王的风范。
李家庄,单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村人往上数几代都是一个祖宗。
李太公是方圆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善人,又是村里的族长,平日里说话威信颇高,只是一想到自己堂堂李家庄老太公在给混账儿子把风,不由气上心头。
正当他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这个逆子时候,就见李丁屁滚尿流般跑了回来。
“有人来了,不是让你咳嗽的吗?”太公有些愠怒,说过的话转头就忘,这李丁也得教育了。
“太公,太公,不好啦,庄外面来贼了。”李丁一把薅住太公胳膊。
“啥?”李太公一怔,这时,庄子围墙上钟声也响了起来,“当,当,当……”的钟声在夜里传出去很远,各家窗户一扇扇亮了起来。
村民们都知道,钟声一响肯定是有大事,要么失火,要么来贼,无论哪样,都关系到自家性命,这个时候没人会躲懒。
李太公急忙忙拄着拐杖朝外走去,这会也顾不上那个逆子了。
李丁站在粮仓外,就见门一开,村里小寡妇掩着衣服捂脸跑了,后面紧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正是李家二郎。
李二郎提着裤子急赤白脸地跑出来,看见村子里人喊狗叫,户户亮灯,家家有人提着棒棍粪叉出门。
“咋回事咋回事,不就是看个手相么,咋这么大动静?”
李丁心说还看手相,再看就给土匪看吧,一把薅住李二郎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