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州城外某个村庄,数名年轻人正在告别,看身形打扮,都是世家子弟,各个骑马带弓,随从们还披着护心甲。
“不好出城太久,就送到这里,回去吧。”被送的那人叹了口气说道。
“老潘,以后只能靠自己,要小心了。”送行之人意有所指地说道。
“哼,要不是曹伯伯一开始鼓动大家,后来又放弃了此事,潘七郎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有一年幼之人不服开口,还用眼睛去瞧身边一青年人,明显是要挤兑他。
那青年人被盯得无奈,只能开口:“这也非我父亲本意,只是其他几家都要收手,我父亲也是无可奈何,此事是我曹家对不住你,欠你个人情,老潘。”
年幼之人还要开口,被送之人开口拦下。
“大家都是因为不忿辽军,这才合力做下此事,男儿有何事不能自己担当,什么人情,以后莫要再提了。”
风萧萧吹过,好像呜咽之声,众人拱手送别,各自离去。
要是李昭在这里,或许不认识这几人,但是肯定听说过几人名字。
被送之人叫潘美,也是第三位苦主,那被挤兑的曹姓之人叫做曹彬。
潘美、曹彬,一个灭了南汉,一个灭了后蜀,然后二人合力灭了南唐。
放在明朝,那就是徐达、常遇春的地位,可惜二人在高粱河车神赵光义的“英明”领导下,没能收复燕云十六州,自那之后,北宋再也无力收复了。
众人之所以在这里道别,这里还有个缘由。
说起来这些世家子弟,身世都是不差,各个背后都有本地军方大佬。
其中曹彬父亲是成德军都知兵马使,相当于实力派二把手;潘美父亲是禁军一军校,戍守恒州,眼下跟随禁军被带到了大梁。
众人在本地几个军头支持下,发动了夜袭,打开了武库大门,盗走了禁军百万计的铠甲兵器,这事惹怒了高谟翰。
事后,本地军头与高谟翰达成一致,交出了一部分被盗的兵器铠甲,还有一部分被截留下来。
事情总要有个出头之人来扛,军头们没有出面,当然不用扛,只能几个年轻人出面背锅;其他几人都是本地军头子弟,唯有潘美,家父又不是本地人,眼下还不在恒州。
所以,一切顺理成章,但是本地军头也不好做的太过,暂时没有交出去潘美,但是潘美知道,他不能在恒州呆下去了,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把他再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里,潘美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七郎何必叹气,咱们有兵有甲,何不自己拉起队伍跟契丹人干仗?”说话的是潘美族弟,潘信。
潘美好歹也算军方子弟,虽然被本地大佬们放弃了,但是身边还有二十余人跟随。
听到族弟这话,潘美无语道:“我等好歹也算是将校子弟,当提长枪,跨健马,领百万雄师,与那辽军在沙场对冲百十回合,如此死也甘心;怎么还能学土匪一样,蒙着脑袋小打小闹呢。”
“七哥你志气真大,”潘信也学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再不决定,怕是我们下一顿饭也没得吃了。”
“好吧,那就,去河东吧,我听说河东留守正在招收禁军,我们去试试看。”
……
传令兵抵达栾城时候,远远地瞧见李丁在城外,城内并无火头,当下松了口气,还好,还没来得及烧。
等到扯着嗓子一路跑到李丁面前,李丁却一摆手,止住了他,并且一脸骄傲地告诉他:“回报节级,除去一部分分给百姓的粮食外,其余的我已经尽数安排好了!”
说完,往远处一指,传令兵脖子僵硬地回头一看,栾城火头大起,四门都是兴高采烈的百姓,挑着担子推着车,上面堆满了粮食。
“节级有令,不要烧粮。”传令兵声音苦涩地说完,瞬间,他感觉李丁定格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