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耗费如此财力物力,令我心中十分有愧。
依我之见,此番过后,那园中再不可像今日这般奢华靡费了。”
元春虽然没有建造过宫殿,但是布置过自己的凤藻宫,知道家里将两府一园,布置、装扮的如此奢华美丽,需要多少银钱!别的不说,单是园中那数百近千盏玻璃风灯,所费银两就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面对元春的训示,贾母等人低头受领。
贾琏却一拜之后,正色道:“大姐姐为我贾氏一门的兴衰,孤身入宫,十年来的孤寂和艰险,弟虽不知,却也能有所揣悟。
如今难得天降大恩,大姐姐可以回家看看,家里,又岂能让大姐姐受委屈?
至于些许家财,又如何有我们一家子至亲情义重要,有博得大姐姐展颜一笑重要?
况且愚弟虽然不才,却也自认懂些生家之道。
所以,大姐姐完全不必为家中银钱之事担忧。倘或明岁天恩,仍许归省,大姐姐不用考虑其他,只管打点行囊便是,届时,小弟及家中一众亲人,必定以比今日只高不低的规格,恭迎大姐姐回家!”
贾琏这番话,说的元春怔怔的,瞅着贾琏,转目之间已是热泪盈眶。
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到入宫从赞善做起,一步步升至太妃身边成为近侍女官,最后一步登天,成为皇妃,贵妃!看起来荣耀、幸运之至,但是其中的艰难险阻,痛苦彷徨,何人能够体会?老祖母和母亲或许能够猜测一二,但是她们不会说。因为,送她进宫的,就是她们。
目的?十分浅显易懂。
百年公门,每况愈下,为保门楣,以嫡女入宫搏前程,是一条捷径!
但是这条捷径,却也不是那么好走的。其中,需要多少毅力,多少坚持,还要,多少幸运?无数年轻的女子,在这条路上倒下了,消失了,或者是默默无闻,任凭红颜老去?
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但是每每回忆往昔种种,仍旧心有余悸,黯然神伤。她以为她已经足够的坚强,但是没想到,此时还是被堂弟一番简单,却包含真心的话,弄到破了心房。
即便到了今日,她已经是贵妃,又有谁知道,她夹在太后与太妃之间的左右为难,心惊胆战?又有谁知道,她一边受到皇后和其他妃嫔的猜忌,内里却并没有得到多少皇帝恩宠的那种心酸?
在等级森严,到处都是算计的深宫大内,这种事,太多太多了。
原以为,这些苦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吃下,却不想,在宫外,在从小长大的家里,还有一个人,能够体会到她的心情,并且为此不惜全力,只为迎接她回家看看,让她,再展颜一笑?贾琏的话,不止元春一个人动容,贾母、薛姨妈等人,也是微微凝目。
贾母看了一眼已经激动感动到快要掉泪的元春,又瞅了一眼仍旧站在元春的高榻阶下,只是木愣愣看着这个场面的贾宝玉,心内一叹。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贾母也明白,论人情练达,为人处世,宝玉差贾琏太多了。
之前贾宝玉在元春身边的状态她们都瞧见了,即便因为短暂的接触,贾宝玉已经不像刚上船时候的那般木讷,却也不过是问一句,答一句,哪里像贾琏这般,几句话就勾的元春心潮澎湃,感动不止?照此下去,只怕在元春心里,对贾琏的重视,迟早超过自家亲弟弟了。
王夫人虽然也觉得贾琏太狡诈,哄骗她女儿,但是她作为当家太太,想的比贾母要多一点。
她留意到贾琏话语中的意思,那就是贾琏自认有生财之道,而且不吝惜拿出来迎接元春省亲,心里便高兴起来。
不怪她越发小气算计,而是此番为了省亲,将之前留下来的大几万两银子的预算满满光,还略有超出。
如今官中,现银子就剩下当日贾琏“捐献”的三万两银子的一半了。
若只是过日子,这些银子自然足够,因为已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