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麓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嘴唇上是没有一丝血色的,那张脸白的几近透明,走在路上,就好像是孤魂野鬼一般。
路人见了,都下意识避开她。
江麓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昏黄的路灯将她影子拉得长长的。
雨已经停了,路面的积水在微风中泛着涟漪,忽然一辆车飞驰而过,溅起大片的水花,打在江麓的身上,透心凉。
紧接着第二辆车在她路边停下,是辆出租车。
司机探头出来,对她说道:“小姐,要不要坐车啊?”
江麓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司机热情的脸。
出租车在墓园外停下,司机脸色不大好看,以为能拉到单子,结果在江麓说完地址后他就后悔了。
碍于江麓苍白的脸和凌乱的头发,司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把她拉到墓园,钱都没要就跑了。
凌晨三点,正常人谁会去墓地?江麓一深一浅进入阴森的墓地,浸凉的夜风在一座座墓碑中穿梭,发出诡异的呜咽声。
她来到其中一块墓碑蹲下,目光呆滞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她缓缓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那张照片。
“妈妈,我想
您了。”女人的声音轻轻地在空中飘散。
“您在下面过得好吗?我好累啊,我……”
“很快,就能来陪您了,只是,我没办法再继续照顾莺莺了,我不是个称职的姐姐,我不是个好女儿,我没能够完成您临终前的嘱托。”
“对不起。”江麓闭上眼,遮住眼底的痛楚,一滴泪从眼角落了下来,“我是个坏女人。”
江麓把脸贴在墓碑上,就像小时候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安心的闭上眼。
恍然间,她又梦到了十年前。
她和那个少年肩并肩走在校园的操场上,他跟他说,“小鹿,我要出国了,等我回来。”
那时她还傲娇地给了他一记白眼,“等你回来早就把我忘了吧!”
“不可能!就算我把自己忘了也不会把你忘了,小鹿你一定要等我,如果你敢偷偷嫁给别人,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把你抢过来。”
那时夕阳正好,少年眉眼青涩,一句简单的告白,都能涨红了脸。
那时风也很温柔,承载着青春懵懂的爱意,编织出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
“江麓!”一道愤怒的声音打破了江麓的美梦,她不满的睁开眼,
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
看清来人之后,江麓失望的叹息一声,“念念,是你啊。”
赵念在她面前蹲下,按住她的肩膀无情的摇晃,“你这个死女人,电话也不接,家里也没人,我就知道你又来这里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又在这里睡了一晚上了?”
江麓被她晃得七荤八素,急忙求饶,“我要是死了,那也一定是被你晃死的。”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你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麻烦你对自己负责一点好不好!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至于让你这么要死要活的?
当初那个雷厉风行的江麓去哪了?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鬼样子?就剩三个月了你就不能为自己好好活着吗?”
赵念从包里掏出镜子递到江麓跟前,噼里啪啦一通教训。
江麓注视着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脸色憔悴,她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
她伸出手,把镜子拿过来,仔细的端详起里边的人,心底的裂缝又开始刺痛。
渐渐地,镜子里的那张脸,逐渐模糊。
赵念见此,她也骂不下去了,脸上挂满了心疼,她伸出手,揉了揉江麓的脑
袋,将女人拉进自己怀里,哽咽地地骂道:
“大傻子,他一走五年,音讯全无,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