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有马车,并不稀奇。
可稀奇的是,马车行得近了,赵李两家人,都越发觉得那辆车,很是眼熟。
直到,他们看见,车旁跟着的婆子,才意识到,那竟是秦家人的马车。
可这事,就有些奇怪了。
今天,他们为了刻意躲开秦家人,不仅天刚亮就起身出发。
还刻意选择走另一条少有人会走的路南下。
原本,东来镇之后,南下方向最近的镇子,是镇远镇。
而前往镇远有两条官道。
赵二说过,一条直通镇远,另一条官道,是途经镇远,去往永来。
途径嘛,那也可是绕道进镇远。
只不过,但凡去镇远的,都不会选这条路。
毕竟直通的路,行七日便到镇远。
而这条路,十日之后,方到镇远。
赵李两家,也就是因为有一车物资,才有通气选择走这条路。
那明明没有水的秦家,又为什么会走这条路呢?
如果这个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出意外了。
赵大和李老三对视一眼。
“孩他娘,快把东西收起来。”
“老婆子,快、把水收起来藏好!”
两人一口同声。
还没来得急,把东西放回马车上。
秦家的马车,已经慢慢悠悠行至眼前。
马车未停,从赵李两家人面前走过。
随在马车旁的婆子,挑着眉,一边嘴角高高勾起。
就像是,有什么好戏,将要上演一般。
秦家马车行过,车后竟跟着黑压压一片难民。
一个个瘦若枯骨,两眼空洞,嘴如黑洞大大的张着。
有些人,甚至满身尽是已经发黑的血污,如行尸走肉般。
霎时,原本缓慢行走的难民,忽然冲向赵李两家人。
三水喊着二哥,又拖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哥,拉成人墙挡在前面。
赵家男人和儿子们,也参与进来,努力不让难民往马车那边闯。
女人们见形势不对,捡起地上的枯木,牵着孩子,退到马车旁。
赵小六挺身在四宝面前。
“四宝放心,有小六哥哥在,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到你!”
话说得倒是大义凌然,只不过下一秒嘛,赵小六就被不知打哪伸来的手扯倒在地。
赵大婶使尽全力推长面前的难民,拽着赵小六的后衣领子,扯到自己身后。
发了疯的难民们,疯狂的冲击着他们。
李大石虽有一身力气,也被一群难民缠斗得分不开身。
心中虽有怒力,可眼前的难民,不是王巫山的山匪。
更不是白水井罔顾他们性命的监工!
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他只能全凭力气,把人推倒。
仅仅是推倒。
身体瘦弱些的二木和三水,就更不是难民们的对手了。
至于赵家男人和儿子们,也在尽力坚持后,被难民冲破防线。
难民们从他们身边冲进去,他们奔去的方向,竟是马车!
“坏了!快!过去帮忙!”李老三大喊着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本就破烂不堪的单衣,在刚才的抓扯中,早就衣不成衣。
最多勉强算是草裙。
赵大连滚带爬的往马车边上冲。
那可是他们的命!
跌坐在地的赵一,摸索到手边的木棍,握进手里。
“啊!我和你们拼了!”
高举木棍,一棍敲下,一抹腥红后,难民瘫软倒地。
紧接着,反手又是一棍。难民闷哼倒地。
……
杀红眼这种事,是真的会有的。
当你一次次举手落下,眼前一片红色后,慢慢的,你就看不到眼前的东西了。
眼里有的,只是那一片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