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天快亮时,二木的高烧退了下来。
可还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情况不容乐观。
王氏看着二木红肿的腿伤,咬紧了牙齿。
虽然从小柳那里拿了些药,可是又是逃跑,又是和山匪对峙的。
腿上的伤,好了又裂开,以至于感染加重。
后来出了寨子,小柳给的药也用完了。
二木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又努力强撑着走。
这才伤上加伤。
“孩子他爹,咱们带二木去医馆!”
李老三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老村长,开始盘算起,怎么给二木凑些诊金出来。
思来想去良久,最后决定把准备给大伙买粮的小银片,先拿出来救二木。
虽然那是大伙南下的本钱,可二木的命,更重要!
李家洼人,团结的一路走来,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应该能理解他的吧!
然而,谁也不知道,人性,在最艰难的时候,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
李老三见状,连忙出来道谢。
“老叔的心意,我领了。明儿我进镇上,拿我家四宝寻来的人参,定能把二木治好的。”
只是,他家好像不能再和大伙一起南下了。
忙活了一晚的老村长,也放下心来。
他不提这事,大伙还真都忘了。
天亮时,众人轮流背二木往山刀子镇赶。
然而,等到他们到了城门口,却被官兵挡在了门外。
一个小吏,坐在城门边,桌旁是一只大鼎。
小吏敲了敲,趾高气扬道:“要进城,先上交路捐。一人五贝币,一马十贝币。”
“路捐?”
李老三和老村长惊呼出声。
怪不得难民们都不进镇里。
他们这样的人,谁能交得起啊?
“官、官爷,我儿子病重,等着去医馆救命啊!”王氏祈求。
李老三准备拿人参或是碎银片换路捐进城。
村长连连摇头否定。
“老三,咱们没有榜身的能力,他们若是见到咱有钱,搜身事小,说不定还会指我们没有的罪!”
他心疼二木,却也得顾及一村人的死活。
李老三咬紧了牙关,内心摇摆不定。
“你冷静想想,别二木没进到医馆,咱全都进了牢房!”
那边,三水怀里的小四宝,打一早起来知道二哥病了,小嘴就撅得高高的。
糯糯的奶音问:“阿哥,啥是,路捐?”
三水抚着四宝小揪揪,回道:“就是从这过,得给他们交钱。说是路捐,实则就是敛财。”
四宝水灵的眼里:????
不过,不管阿哥说的啥意思。
阿哥看他们的表情,就像看山上抓他们的人。
那这些人,肯定就是坏人!
李三水听着城墙门内的人声鼎沸,再看看城门外衣衫破烂的难民。
心里无比凄凉。
目光落在四宝脏兮兮,又满是补丁的衣衫上。
他们,真的从一出生,就注定无法安康的生活下去吗?
三水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
他要改变!为了四宝!
“没钱就赶紧走开!别挡了路!”小吏毫不客气的撵人。
老村长试图说服小吏:“官爷,咱都是南图岭的百姓,能不能通融通融。要不,我给您按个手印,让娃先去医馆,回头我一定想办法,把钱还上行吗?”
“滚滚滚,你当里长的征布是啥?一边去!”
旁边的官兵毫不客气的把人推搡开。
四宝这下更确定,他们都是坏人。
这时一辆马车驶来,停在大鼎旁。
‘坏人’点头哈腰的跑过去。
比起看坏人,四宝更担心病了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