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把小桌上的酒杯拿了起来。他的手在抖,红酒泼洒了大半,只有一小半进了他的嘴里。
鲜红的葡萄酒顺着船王的嘴角滴了下来。
身后的保镖们要上来帮忙,船王却摆摆手,后面的保镖僵住,没有再动。
船王只是说:“你想要夏家的家产吗?夏家的家产留给你,我要夏启宗的命。”
夏峥嵘知道船王心狠,但没想到船王的心这么狠,嘴里说出杀儿子的话也毫不含糊。他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船王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只听船王说:
“你大哥被国外那套精英教育洗坏了脑子,本以为给他灰色生意历练历练,能把他从愚蠢的邪教里拽出来,没想到他自己被邪教利用,居然还想要挟他老子。”
船王平静地说:“你大哥不能留了。”
夏峥嵘犹豫:“那你改遗嘱。”
船王闷闷地笑了起来:“夏峥嵘啊,你的伪装功夫还不到家,装傻永远都装不像。稍微一试探,就能试探出来。”
夏峥嵘一个激灵。
什么意思?
不就让你改个遗嘱吗?
不然难道还让你白嫖吗?
谁知船王一反常态,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说:
“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吧。”
美梦成真得太快就好像一道龙卷风。夏峥嵘当时就愣住了,他就好像做梦一般,面前仿佛隔着十九重毛玻璃,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迟滞地钻进脑子。
什么意思?
什么叫,既然我想要就给我?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有这么简单吗?
夏峥嵘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傻乎乎地看着船王。
船王垂首看着他,面上有点嫌弃,又有点复杂。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
李泽鸣从阴影处转出来,站在了船王的身后。
四周还是昏暗了,只有他的白衬衫闪闪发光。只是,他现在身上的白衬衫已经不再是半旧的,而是换上了常见的、高级白领穿的名牌白衬衫,左胸有一个刺绣的小小精致logo。
几点血污溅在白衬衫上,白衬衫不再洁白。李泽鸣也似乎并不以为意。
很显然,李泽鸣现在得偿所愿。
夏峥嵘刚刚知道李泽鸣替夏启宗做的那些事,看到李泽鸣,他仿佛患上了失语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吭哧半天,终于想清楚所有的前后安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夏启宗一直以为是自己主持一切,殊不知自己的老豆才是控制一切的幕后之手。
所以今夜的混战,究竟是夏启宗发起的,还是船王发起的,还是船王栽赃夏启宗发起的?这都不再重要了。至少,夏峥嵘知道,自从夏启宗失去了船王的信任以后,船王早就计划着要杀掉他。
船王之所以能成为船王,而夏启宗和夏峥嵘只能成为船王的儿子。
李泽鸣客气地对着夏峥嵘颔首,举止间带着精英特有的冷漠、职业与疏离。夏峥嵘赶忙对着李泽鸣施了一礼,然后呆呆地看着李泽鸣在船王面前颇得欢心。
李泽鸣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手下接通不同的电话和视频,又叫来船王的好友做见证人,协助船王着手修改遗嘱。举手投足之间,根本不像是青涩的大学生。
夏峥嵘终于忍不住问:“李泽鸣,你来到夏氏集团多久了?”
李泽鸣微微笑了:“小夏总……我正是受了夏氏集团资助,才有幸和您同一个大学读书啊。”
“你早就,早就……”
“小夏总。”李泽鸣平静打断了他,“我父亲就是为夏氏集团韶城公司工作,而工伤离世的。只是,您不记得而已。”
夏峥嵘忍不住说:“这……我不知道。”
李泽鸣温和地说:“这很正常。您是首富的儿子,而我的父亲……一个普通人的死去,对您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