圾上,当时就肚破肠流,脑浆四溅;也有些孩子重重摔在垃圾上,折了头或者什么致命部位,在垃圾山上痛苦地呻吟着断了气,身边偶然路过冷眼旁观的拾荒客。
但更多的是折了手脚的小孩子,他们挣扎着活了下去。
除了江韵。
被抛出飞船的一刹那,有人想把江韵压在身下垫背,谁料江韵在家里跟着家庭教师学过泰拳,反应极快,只是一个闪身,那人就成了江韵的垫背,在他身下被一根尖锐的杆子扎穿了肚子。而江韵,完好无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个催命符。
他毫不留情地扒净身下人的口袋,拔下那根捅在那人肚子上的杆子。杆子从肉体的滞凝中抽走,肠子流了出来,深红浓稠的血缓缓流淌。
江韵面无表情,染血的手上抓着从那人兜里扒出的面包,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大概是这个场景过于诡异,身边都是惨死和濒死的同伴,而这个小孩却大口大口吃着面包,脸上和手上还沾着温热黏腻的血。
他漠不关心。
他满不在乎。
就这样,江韵被垃圾星上的帮派看中,带了回去;又在一次帮派火拼中,成了被抛出去的牺牲品。
等见到她的“爷爷”,他已经快死了。
濒死的感觉可不好。浑身发冷,但头是烫的,他眼前发黑,整个人晕沉沉,空气怎么都不够他喘,他张大了嘴,努力攫取满是砂砾的空气中那一点少得可怜的氧气,就像一尾干涸的鱼。
一个老人蹲了下来。
“是你?”
老人的声音竟然有些诧异。
江韵心中疑惑,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人认识自己?
他挣扎着去看他。
他的面容枯败,头发和牙齿都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而掉光了,而他的面上,长着一个那么大的瘤子。
这个瘤子几乎占据了他三分之二张脸,把他的五官紧紧挤到了一边。
老人见江韵缓缓看向自己,抽动了一下肿得发亮的脸,就算是笑过了。
“可怜的孩子,你快要死了。”他说。
江韵只是喘着。
“我也要死了。”他说,“但是,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在隔着千年的纱帛下,江韵濒死的枯败双眼中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老人笑得咳嗽起来:“这么想活?这个世界,这个世道,活着有这么好?我想死,可是我死不掉,你却想活……”
江韵伸出手去,抓住老人的衣角,然后缓缓向上,直到抓住老人的小腿,然后死死握住。
“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