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几枪打断了树枝,有人从对面的树上掉了下来。
惨叫声混合着肉体坠地的闷响。
容栀安静地坐在一边,素白的手死死攥着一把泥土。
她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韵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良久,他说:“但是,你在后世,是最伟大的领袖。”
江韵强迫自己笑了笑,用一种欢欣的语气说:“我从小读着你的事迹长大,你的照片印在我们的教科书上,照片选得很好,你很漂亮,军装特别衬你……”
江韵絮絮叨叨地说着,然后说不下去了。
容栀的眼中有着一些激烈的情绪。
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问:“所以,最后人类并没有成功,是吗?”
江韵不敢看容栀的眼睛:“你死以后,主脑撕毁了协议,人类被屠杀,剩余的人类躲到角落中,喘息了一千年。”
江韵补了一句:“当年把你送给主脑的、你的亲卫队、在你庇护下的平民……”
“他们为了掩护仅剩的人类儿童离开,主动出战,牵扯主脑的火力。”
“就在你离开的一周以后,全部……阵亡了。”
一阵风吹过,丛林发出簌簌低声。
死光了啊。
容栀抬头看向天空,古代地球的树木浓绿得几乎要滴下来。
真是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
应该怪谁呢?
在那个残酷的时代,似乎每个人都有罪,又似乎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值得被原谅。
容栀对自己被背叛献给主脑的事无法释怀,可是她也没办法去恨那些人。
人类在整个时代面前就是如此渺小。
没有人能保证,在面对着残忍的鲜血、杀戮,面对这数以万计的生命的消亡的时候,还能保持一个理性的选择。
容栀心中有种无力感。
江韵不安地用余光打量着容栀。
她怔怔地坐在一边,微不可查地耸动了一下细瘦的背。
江韵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伸手出去,摘掉了容栀脸上的护目镜。
她在哭。
无声的眼泪。
江韵一下子手忙脚乱,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容栀的泪水灼烫了他的手心。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倔强地抬起脸,可是眼泪还是一颗一颗砸进泥土里。
江韵的心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扭动一样,笼罩在密不透风的酸涩中。
江韵把容栀护在怀里,默默的,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劝她。
他也从星际时代来,在这个古老的茫茫地球上,或许只有他能懂她。
他懂她的眼泪。
……
塞拉维尔的人渐渐围了过来:“把芯片交出来!”
虽然是亚洲人的面孔,但讲起华语来分外生硬。
只有赛拉维尔的人,才会如此藐视华国的法律,在华国的土地上,公然动用热武器。
江韵绷紧了身子。
容栀转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他们是冲我来的,你走吧。”
江韵没有看她:“只有我才能用枪,你要用枪得打报告。”
“你先把报告写了吧。”
容栀盯着江韵看了半晌,气结。
“为什么拿芯片?”江韵问。
“那你为什么要守着芯片?”容栀反问,“你不觉得这个芯片,可能和星际主脑有关系吗?星际主脑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
“那不是人工智能的错。”江韵说,“而且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盘古计划是未来的星际主脑……我想要亲自看着这个芯片的研发,找出超级人工智能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