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面前口中高呼道:
“臣西岐丞相姜尚,特进表言明,使吾主大军北上,进五关讨伐无道殷商!”
姬发神色一愣,似乎若有所思,赶忙命人接上来。
奉御官将表文开于御桉上。姬发从头看完,只见上面洋洋洒洒的写道:
“臣闻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作民父母。”
“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灾下民,流毒邦国,剥丧元良,贼虐谏辅,狎侮五常,荒怠不敬,沉湎酒色,罪人以族,官人以世。”
“惟宫室、台榭、陂池、侈服以残害于万姓;遗厥先宗庙弗祀;播弃黎老,拟比罪人。”
“惟妇言是用,焚炙忠良,宠信奸佞,屏弃典刑,囚奴正士;杀妻戮子,惟淫酗是图,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
“郊社不修,宗庙不享。商罪贯盈,天人共怒。”
“今天下诸侯大会于汜水关外,兴吊民伐罪之师,救生民于水火,乞武王体上天好生之心,思天下黎庶之苦,大奋鹰扬,择日出师会盟,恭行天罚,则社稷幸甚,臣民幸甚!”
姬发览毕,坐在上方沉吟半晌,他不知为何眼前的相父在醒了之后竟忽然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如今这上表又是何意?我是接还是不接?姬发缓了缓心神开口问道:
“相父此表,虽说纣王无道,为天下共弃,理当征伐;但昔日先王曾有遗言:‘切不可以臣伐君。’”
“今日之事,天下后世以孤为口实。况孤有负先王之言,谓之不孝。”
说罢姬发微微一叹:
“总之纣王虽无道,但乃君也。孤若伐之,谓之不忠。孤与相父共守臣节,以俟纣王改过迁善,不亦善乎。”
西岐虽然此刻已经闯过岐山,围攻汜水关,但实际在名义上并没有与殷商撕破脸面。
可一旦这檄文发出,那就是真正的造反,再无后路可言,姬发此刻尚在犹豫。
其实无论是不是犹豫,总归要推辞一番,何况还古人尚有三让三辞。
但姜子牙似乎却是早有准备,躬身而禀,口中继续道:“老臣怎敢有负先王。但天下诸侯布告中外,诉纣王罪状,如今诸侯大会于汜水关前,昭畅天威,兴吊民伐罪之师。”
“前有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鬼方统领具文书知会,老臣恐误国家之事,因此上表,请王定夺,愿武王裁之。”
姬发听罢,暗自点了点头,他好像明白了姜子牙的想法,今大军会盟,各路兵马互不统属,必有纠纷,西岐正好趁此机会高举起反商大旗,成为诸侯盟主,如此方才出师有名:
“相父所言虽是,但且容孤三思……”
眼见时机此刻成熟,上大夫散宜生在旁赶忙上前奏道:
“吾主在上,丞相之言乃为国谋,不可不听。”
“今天下诸侯大会汜水关前,武王若不以兵相应,则不足取信于众人,则众人不服,必罪我国以助纣为虐。倘移兵加之,那时反不自遗尹戚。”
“况纣王信谗,屡征西土,黎庶遭惊慌之苦,今方安宁,又动天下之兵,是祸患已至。”
“以臣愚见,不若依丞相之言,统兵大破五关,与天下诸侯陈兵商郊,讨伐无道。”
“可称万全策。乞大王思之。”
姬发听得散宜生一番言语,不觉欣悦,更是早有意动,于是也不在犹豫,开口赞道:“大夫之言是也。不知吾西岐出多少人马?”
散宜生继续开口奏道:“武王兵进五关,须当拜丞相为大将军,付以黄钺、白旄,总理大权,得专闻外之政,方可便宜行事。”
姬发也不怠慢直接挥手:“但凭大夫主张,即拜相父为大将军,得专征伐。”
散宜生又道:“与诸侯会盟亦不可简单,须当筑台,拜告皇天、后土、山川、河渎之神,以示讨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