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惶恐难眠,时而啜泣,但是他也有了机会,看见糜烂的战场,看一看金兵在来的时候,一路击溃宋军的痕迹。
金兵修炼的都是在历史中已经隐没的魔道法门,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可以勘探矿脉的神秘法诀,藉此大兴,以至于连国号都是“金”。
但是他们原本的地盘太小了,攻辽、攻宋,连年累月的征战,还不足以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靠着矿脉产出,把所有兵卒推到魔道精兵的境界。
宋辽的兵马,依靠着皇朝气运法门,本来应该可以与他们抗衡才对。毕竟汉朝的时候就已经验证过,皇朝气运法门的潜力,绝不逊于魔道。
即便辽国内耗不止,又是被宋金围攻才失了机会,可宋国这边,皇帝昏庸之余,毕竟还有许多贤臣良将可以发挥。
然而,宋辽都败了,这一直令朝中很多人不解。
等到赵桓看见战场的痕迹,看见金兵所过之处,白骨露于野,遗民百不存一,千里尽无鸡鸣,才明白了那是为什么。
因为金兵不但有魔道功法,同样也有皇朝气运,那是气运之道的阴暗面,历代的某些仁德皇帝,伟略君主,都失志于将之隐藏,以至于后世的皇帝都不知道的一面。
皇朝气运法门,是左道的极致,摆弄人心,采集万众的念头来获得力量,但这种念头,可以是正向的万众爱戴、认同,也可以是反向的,万民恐惧、怨憎。
金兵的铁蹄所过之处,沦陷之地,大宋遗民的恐惧,都成为了金兵的资粮。
旁门左道,旁门左道!
即使是汉武帝春秋鼎盛之时,也从来没有想过把这皇朝气运法门,冠以正道王道之名,就是这个原因。
赵桓迷迷茫茫的好像明白了这些东西,但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成为了俘虏,辗转的被囚禁在不同的地方,受尽了屈辱。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或者三年?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记得自己听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金国的秘法,原来最开始是在长白天池之中埋藏,被完颜阿骨打所得。
又比如说,金国的勋贵们,也开始学习宋人享乐的法子,军中和官员们之间,似乎都渐渐有了不同的风气。
但这些没有意义啊。
赵桓的生命之所以还在维系,仅仅是因为他不敢死而已。
又有金国的贵族来到囚禁他的地方,远远的停马调笑,曾经年轻的大宋皇帝,养尊处优的脸上已经变得消瘦苍白,憔悴不堪。
天命皇帝站在一座高楼之上,俯瞰着远处那张苍白的脸,眼中没有半点波澜。
那是前世的自己,姑且称之为前世好了,因为,不知被囚禁了多久之后,再度睁眼时,赵桓发现自己回到了还是太子的时期。
那个时候的他,质疑身边的一切是真是假,即使皇宫中的一切眼耳舌鼻声触感,都在告诉他“真实”这两个字,依旧逃不脱曾经的梦魔,以至于夜里嚎哭惊叫。
即使后来利用前世知道的消息做了很多事情,提前登上了皇位,灭掉了完颜家,那初登基的三年里,他心里的恐慌和仇恨,还是不曾彻底消除。
而现在,天命皇帝看着昔日的自己,又看向曾经的仇敌,都不再动容。
他只是在修炼时,分心思考一些事情,随意从自己的记忆里捏出了一段场景,来作为思考的场地而已。
当天命皇帝有意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街道楼阁全部无声的崩溃,金国的仇敌贵人们,昔日的父母妻女们,旧时的自己。
甚至在这个梦境的极远处,那座伤痕累累的汴梁城,也一并毁散如烟。
映入他眼中的,是如今的汴梁,如今的皇宫御花园。
这座城,没有那么清幽奢华,反而到处洋溢着魔道浊气的矿物杂味,天空中只有少数人能够看见的皇朝气运,也没有那么悲戚的散作血雨,反而在发出无比凶恶的痛吟。
正是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