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酩看上去仍旧有些不怎么信任许佑汐,轻轻拉了拉左一莹,似乎是想让她不要说太多。
为了不继续呆在街上惹人注意,焦九元带着许佑汐和两位公学老师进到屋子坐下了。
“两位老师,刚刚那些亲兵为什么突然要抓你们?”
左一莹犹豫了会,又看了眼陈酩,没有说话。
“布政使既然要抓你们,就不可能无缘无故。”许佑汐突然开口了,“刚刚的场面都看到了,只要你们离开这里的庇护,你们随时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抓到牢里。既然我们已经从布政使司的亲兵手上救下你们,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
陈酩斟酌片刻,冷静问道:“大人可有办法,送我二人去上京告御状?”
“告御状?”
许佑汐表情似乎有些微妙:“告谁?湖南布政使石勇?”
“是。”陈酩斩钉截铁。
“你们证据有了?”
陈酩顿了顿:“我们手上有几封石勇与富商齐暇狼狈为奸的书信,以及一些百姓手写状词,希望可以亲手呈给陛下。如今的两湖地区,恐怕早就成了他们石齐两家的天下。”
“证据能拿出来看看吗。”
两人面对许佑汐的要求,却只是隐忍地摇了摇头:“大人,证据我们只愿拿给陛下看。”
许佑汐盯着两人犹豫了会,格外认真道:“其实朕就是天子。”
“啊?”
“……”
“……”
三人都听傻了,一时间竟完全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但谁敢拿这事开玩笑啊?
“那您,您有办法证明吗?”陈酩最先冷静下来,随即问道。
哦。
皇帝似乎不配有身份令牌。
“就算朕真把玉玺带出来,你就能识货了?”许佑汐无奈道,“徐令,把你的令牌拿出来。”
徐令听从吩咐,快速将身份牌掏出。
“南镇府司指挥使,徐令。”左一莹读出了牌子上的字,捂住了嘴,“你是锦衣卫?”
“陛下微服私访,常年会借用巡抚李思的名字。”
徐令低调地解释了句。
“巡抚李思!”
左一莹听到这个名字,不免热血沸腾:“您就是那位巡抚平顺府,挖下水道、搭水泥房的巡抚李思大人!不对,所以您既是巡抚李思,也是天子?”
许佑汐怎么觉得李思这个名字比她自己的名字还好用呢!
“是。”
陈酩问道:“既然您贵为天子,为何会突然微服私访湖南地区?”
“正月中旬,朝廷开始进行‘一条鞭法’的变法,首先以江南和两湖地区作为试点,但是效果差别极大。朕奇怪两湖地区为何屡次不成功,正好这时又有奏折说湖南玨山县出了一支反叛军,藏于山中,密谋造反,朕便带兵亲自出来看看情况。”
陈酩紧接着问:“既然您是天子,应该不会忘记去年殿试上您亲自出过的考题吧?”
许佑汐回忆了会:“朕当时问得是,说自己生辰快到了,殿试的考生各自打算给朕送什么贺礼?”
许佑汐突然反应过来,这陈酩外表似乎也有几分眼熟:“朕记得榜眼陈稽的家乡就在两湖地区,你和他还有几分相像?”
“陈稽为草民堂兄。”
陈酩是彻底相信许佑汐的身份了,若是伪装天子的人,也不至于准备充分到,可以轻易回答出去年的殿试考题。
“这就难怪了,你哥挺不错,他去年的那篇国富论,写得尤其好。那篇会试文章里,他也提出了很多关于建桥、建路的建议,大多都是针对两湖地区的。朕当时还想着先让他在翰林院做编修磨两年心性,就安排回家乡当‘父母官’。”
“对了,陈稽说他在家乡定了亲,年底成婚,但朕看他去年好像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