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40多个新兵和他们的班长们同时目睹了一次极其漂亮的捕俘动作。两个黑影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一个锁喉,一个套麻袋,准确无误地将跑在中间偏后的新兵林锐蒙住,随后扛起来就跑。等到大部分人回过神儿来,人已经没了,只有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林锐背着的步枪被丢在路上,还有一个丢下的背囊。乌云第一个喊出来:“抢人了!”
一个班长就喊:“喊什么?!整理自己的队伍!报数!”几个班长议论纷纷,但是声音很小,新兵们没听明白是什么。随即似乎统一了认识,新兵们不跑了,都步行回去。新兵们都不敢说话,只要稍微有点儿脑子的新兵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乌云不知道,要不怎么说他没脑子呢?乌云急了:“班长!林锐呢?我们不找林锐了啊?!”
“回去再说!”一个班长说。
“不行,我去找林锐!”乌云说,随即摘下自己身上的步枪和装具。
“你上哪儿找去?”排长问他。乌云看看大山,黑茫茫的大山什么都看不见。乌云嘶哑着喉咙喊:“他是我的兄弟!在我们草原上,自己的兄弟出事了,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他把步枪和背囊摔给身边的新兵就要走,被班长拉住了。班长看着乌云半天,没说更多的话:“回去吧,林锐肯定丢不了。”
班长们的眼睛都躲避着乌云,乌云不明白是怎么了,步枪和背囊又放回他的肩上。乌云再见到林锐是刚刚把枪交给枪库锁好回到宿舍,他一进门看见林锐的床上蒙着被子,有个人躲在里面。乌云一把掀开被子,就看到林锐浑身被绑着,脸上、身上都是伤,嘴里还堵着破抹布。新兵们都惊了,急忙七手八脚放开林锐,乌云抢先一步拽出来林锐嘴里的破抹布,林锐破口大骂:“我操你们祖宗!”接着,他吐出一口掺杂着血的唾沫,推开众人站了起来就要往外冲。陈勇和田大牛也跑过来,知道出事了。面对愤怒的林锐,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抱住他。
耿辉和何志军匆匆赶到的时候,先看见的倒不是林锐了,而是被更多的人抱住的乌云。乌云也不喊,就是拼命挣脱身边抱他的人,去自己的床铺下面拿东西。随即,何志军看见亮闪闪的一把蒙古刀握在了乌云手里,乌云拿着刀子喊道:“都给我让开!让开!”何志军和耿辉就站在门口,乌云拿着刀子要往外冲。何志军出手,谁都没看清楚,乌云已经空手了。何志军黑着脸:“妈拉个巴子的!这是部队!都他妈的给我站好!”于是所有人都站好了,乌云面对大队长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站好了。何志军和耿辉看见了血流满面的林锐。何志军久久说不出话,喉结蠕动着,半天冒出来一句:“让韩连长跑步去见我。”
“你欺骗我!”林锐愤怒地对着耿辉怒吼。耿辉目光复杂地看着愤怒的林锐没说话,对田大牛吩咐:“先去医务室看看,晚上让他住在大队部公务班。”
走到外面,何志军把蒙古刀塞给陈勇:“让老兵再对新兵进行一次点验,全面的、彻底的点验。不允许再出现这样重大的事故隐患!”
“你是不是共产党员?”耿辉的声音有点儿颤抖。韩连长说:“是。”
“你是什么共产党员?!”耿辉怒吼,“你立即停职!准备接受处理!”
韩连长敬礼,还是没觉得有多大事情。惯性,很多东西都是惯性。在当时的很多野战部队,整新兵都是半公开甚至公开的,严格来说,林锐挨得整还算不上是最厉害的。比这更恶劣的情况有的是,在那个时候,还没听说过什么“六不准”。粗暴野蛮的带兵方式真的不算稀奇。
但是随后的大队常委会议,耿辉来真格的了。何志军一直都比较沉默,看着大家谈论关于整新兵这件事情。都是老兵,都当过新兵,所以大部分都挨整过,所以大多数也没把这个太当回事儿。对于处理意见,都认为对韩连长来个禁闭,再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