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齐刷刷地落到了女人的脸上,但是她却依然平静:“这个男人,可以没有多大本事,可以没有房、没有车,但他必须忠厚老实,愿意接受我们的孩子,和我一起奉养你娘。”
说完这几句话,女人伸手搀扶起了白发苍苍、嘴唇都在轻颤的婆婆,用手帕帮婆婆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又招手让四岁大的儿子跑过来。儿子聪明地抱住了奶奶的大腿,这种血缘相关的亲密,加上赤子没有任何掩饰,也不会有任何虚假的依恋与喜欢,终于大大冲淡了老人的悲伤与绝望。
子孙三代人静静地站在一起,山风吹拂起了他们的衣衫和发丝,带动了烈士陵园中那一株株万年长青的松柏和那一排长长的墓碑,这组成了一幅燕破岳这一生都不会忘怀更不敢忘记的画面。
三天后,权许雷的家人离开了。他们并没有带走权许雷的骨灰,用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的话来说,权许雷一辈子都把时间和精力放到了军营里,他葬在烈士陵园,有那么多战友和兄弟陪着,比把他带回家更让他开心。
他们带回去的,是属于权许雷的一枚特级军功章,以及权许雷曾经穿过用过的物品,他们会在家乡为权许雷建起一座衣冠冢。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天空依然阴霾,“始皇特战小队”所有成员都静静地站在军营大门前,目送载着这祖孙三代的汽车离开。直到汽车驶出了很远很远,都没有人挪动脚步。
就是在这死一样的寂静中,又有一辆汽车驶进了军营,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手臂上已经戴起了黑色臂章。这是其他战友的家人闻讯赶来了。
有些战死者的家属来得早,有些来得晚,在一个月时间里,“始皇特战小队”那已经空旷的宿舍和军营,注定会被悲伤与哭泣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