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大约半厘米厚的肉片,他下刀非常讲究,每一刀都留有余地,让肉片总是连着一丝肉皮没有断开,依然是完整的一大块。将整块羊肉斜切了一遍后,一班长又将肉片翻转过来,用四十五度角斜切了一遍。
两面都斜切过一遍,整块肉已经被交叉切成了连在一起的肉片,但是它们依然连在一起,一班长又举起菜刀,用九十度角垂直下切,同样没有把羊肉切断,下面留着一丝肉皮,但是当他切完正面之后,九十度垂直下切反面时,却刀刀直切到底,那一整块羊肉随之变成了比黄豆略大的均匀肉丁。
看到这一幕,燕破岳几乎要为一班长鼓掌喝彩。正反两面斜四十五度下刀,是将羊肉交叉切成了细丝,正反两面垂直下刀,又将细丝切成了肉丁,就凭一班长这手谋定而后动,甫一出手就直切要害的刀法,燕破岳就必须承认,擅长猛打猛冲的自家班长,在第一阵上已经输了。
燕破岳用胳膊肘儿轻轻碰了一下身边陪他一起剥蒜的士官,低声问道:“一班长以前做过厨师还是咋着了,这刀法真是一级棒。”
和燕破岳一起坐在小马扎上剥蒜的士官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低声回答道:“一班长在入伍前,上过卫校,据说他最大的心愿,是当一个外科医生。”
看看案板上没用两分钟,就切成肉丁的羊肉,再看看一班长,想象着这位仁兄身穿白大褂握着手术刀的模样,燕破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剁肉馅比赛,以一班第一,四班第二,二班第三,三班掉车尾结终。刀声还没有完全停歇,各班负责和面的小组之间,也碰撞出激情的火花,连带着就连负责剥蒜的几个人,也变得手脚利索起来。
切肉馅在争,和面在争,擀面皮也在争,最后包饺子时当然也在争。
规则已经制定完毕,包完饺子后,下锅煮熟,每个班不能吃自己包的饺子,而是要把饺子分成三份,请另外三个班的兄弟品尝,这样做一来可以交流感情,二来可以彼此品评,用最公平、公正的方式,集体投票选出包的饺子最可口、卖相最好的冠军。
至于奖品嘛,获胜队在余下的几天,无须再参加轮值,每天睡在营房里混吃等死,可以过足当大爷的瘾。
四班长将两张长桌拼在一起,招呼了一声,四班十一个人就围上去,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刚刚包了几个,燕破岳就看到四班长将一只烟头包进了饺子里,在全班兄弟的注视下,四班长面不改色,一边将这只肚子藏了私货的饺子包得严严实实漂漂亮亮,保证煮上两水儿也不会开皮,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新年快乐,大吉大利,谁能吃到我亲手包的祝福饺子,我预祝他一年心想事成。”
燕破岳还没回过味来,就看到另外一名老兵,竟然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取出一枚五四手枪子弹壳,把它包进了饺子皮里,这位老兵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学四班长的样子,在嘴里念叨着:“我们是应急小分队,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全军放假时,保持一级战备状态,做好面对任何突发事件的准备,绝不能掉以轻心,绝不能麻痹大意,否则的话就可能付出鲜血的代价,懂了吗,燕破岳?”
这名老兵手里一边包着坑死人不偿命的饺子,一边摆出大哥哥的面孔,对着燕破岳这位刚刚进入应急小分队的后生晚辈谆谆教导,不看他手中的活计,单听他的声音,那种善解人意,那种如沐春风,当真是老兵典范,提携后进的楷模。
燕破岳从善如流,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放声答道:“是,明白了!”
当着四班所有兄弟的面,燕破岳拿过放盐的玻璃瓶,温柔而体贴地给他手中正在包的那只饺子里面,多加了一勺盐,就是那种士兵吃饭时用的小勺,说是小勺,其实载货量真的挺大的。
考虑到盐吃多了不好,燕破岳在包第二只饺子时,就没有再心狠手辣地往饺子里掺一勺盐,而是善于创新的往饺子里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