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详情,李必加上一句:“你只管办好你的事,若办不了,此时可名言。”
张小敬回敬了一个轻蔑的眼神。嘴里吐出一个词:“骆驼!”
异口同声的,沙盘前,李元英嘴里也提示说:“骆驼!”
二人对视一眼,张小敬眼中是惊讶,而李元英却是欣赏的眼神。
李必是个极为聪明之人,一点就通,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因果。抓捕前,清空了狼卫商队的骆驼,骆驼脖子上都有驼铃,驼铃声一停,屋里的人可不就警觉到有埋伏嘛。
“哪个鸟人下令清空的骆驼啊?”张小敬嘲讽问道。
沉默片刻,李必尴尬说道:“是我!”
这时,负责护卫和行动的旅贲军旅帅崔器,脸上表情复杂,痛苦、懊悔等等,死死的盯着司丞李必。
崔六郎是崔器的亲哥哥,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为了崔器能在长安落脚扎根,崔六郎操劳一生,什么都干过,连命都搭上了,终于将崔器从陇右军营中,调回长安当差,其中艰辛可想而知。现如今,崔六郎却因为上面的一个失误,送了性命。
“徐主事,记!此事因我而起,赠崔六郎家人钱十万,胜业坊宅院一座。”李必朗声道。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姚汝能提醒道:“李司丞,靖安司,无此资费吧?”
李必回头冷声道:“我给!”
好吧,果然是六世高门望族,有钱!
张小敬嗤笑道:“聪明?聪明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控制的住?”
李必却不以为然,“确实如此!”
众人没再说话,张小敬提出验尸崔六郎,说不定能得到有用消息,因为崔六郎是暗桩,懂规矩,一定会想办法传递消息死谏的。
路上由崔器护送,张小敬好奇,问起了崔六郎的事,“你阿兄,都干过什么坏事啊?”
天生兔唇的行伍汉子崔器,冷声道:“和你无关!”
“偏偏,今日就有点关系。”
“私贩过绸缎、金银器,卖过人、卖过马,帮人雇过无籍守捉郎,刺杀灭口,什么都干过!”崔器也不避讳,反正人都死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这些的时候,崔器内心越发悲戚。
张小敬不解道:“他那么喜欢钱?”
一句话,点燃了崔器胸中的怒火,一把揪住张小敬的衣领,直接按在墙上,嘶吼道:“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为了帮我买陇右军籍,为了帮我从陇右调回长安……”
松开张小敬,崔器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喃喃道:“旧历十五年,阿兄想让崔某从军。我们本是、本是脱田逃籍的农户,无法登记。阿兄便替人夹带珍珠,挣钱帮崔某私买军籍。”
“那时圣人,禁止外运珍珠。夹带一趟就可得五百钱。阿兄以羊肠裹了珍珠吞下,如此十数趟,险些送了性命。此后,经年只能食羹汤。”
一番痛苦回忆,让崔器这位七尺汉子,也忍不住眼角含泪。
小人物为改变命运的挣扎,总是不易的。
李元英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四哥,然后过去拍了拍崔器的肩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令兄是位让人敬佩的兄长,你更要珍惜生命,好好活下去,活得精彩,不负死者遗志。”
“多谢!”崔器拱手致谢,“还请先生帮忙找到狼卫,崔某要亲手为阿兄报仇!”
李元英伸手一指张小敬,“今日主办案的可是他,你为何求我?”
“哼,死囚如何可信?先生既然是刑部下来的高人,当然更信得过先生。”
张小敬轻蔑一笑,也不在意,当先朝着仵作验尸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