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听说粮行被炸的时候,什么都没顾上问,嘴里便喷出一口黑血,又直挺挺地厥了过去。
令人惊骇的消息接二连三地冲击着他,他就像一艘狂风大浪里的破船,已经到了散架的边缘。
好容易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下就看见一个人影向他走来。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太子哥哥!
太子越走越近,许久不见,面容竟一点都不见老。
那浑然天成的贵气就这样向着忠顺王扑面而来,忠顺王往后瑟缩了一下,惊惧从脚底直冲头顶,冷汗瞬间下来了。
太子死了。
是他亲自验的尸,也是他亲自看着手下收殓并装入的棺椁,更是他亲自监督侍卫们将棺材封得严严实实。
好像只有这样,里面的太子冤魂才不会从缝隙里钻出来,惊扰了他。
是他亲手喂下的药,药性发作的时候还用布巾使劲捂住太子的口鼻,太子已经瘦弱不堪,就连挣扎起来都毫无力气。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咽了气,太子的眼睛一直睁的好大,眼睛里面的屈辱和不甘如今想起来,都会令他全身一个寒颤,冷意瞬间遍布四肢百骸。
“啊!你,你是谁?”
眼见着太子的脸快要贴过来,忠顺王的恐惧终于压过了理智,大声呼喊起来。
外面的侍卫就像睡着了似的,没有一点动静。
太子冷冷地挑起嘴角的讥讽,任由忠顺王吓得抖成筛子,过了一会,才慢慢地道:“你看我是谁?贵人多忘事吗?连我都不认得了。”
忠顺王不敢听,更不敢想了。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梦境?
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是真的?
可太子哥哥明明就是死了。
天啊,不会是自己也死了吧?
难道这是到了阴曹地府,眼前所见皆是鬼魂?
忠顺王的头皮一下子被这个想法吓得炸起来,底下突地一阵濡湿,吓尿了。
太子缓缓地抬起手,摁在忠顺王的头顶上。
手上的力道有些大,一如当年的压制一般,使忠顺王动弹不得。
“还记得我被圈养的那些年吧?”太子问。
忠顺王精神恍惚,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感受到太子的手有些热,他才知道这不是阴间,鼻子一酸,差点掉出眼泪。
太子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又往他的头上使了把劲。
惊得忠顺王直勾勾地盯着太子,仿佛失语一样,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夜沧和李德昌隐身在暗处,警惕地看着忠顺王。
今晚忠顺王府吃饭的水里被乌鸦放入了迷药,几乎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中。
即使这样,大黑也在周围布满了乌鸦负责警戒,以配合北静王完成对忠顺王的精神摧残。
忠顺王这种坏事做绝的人一向不信报应,奈何再不信,他的儿子也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不是报应又是什么?
他大受打击。
府里那么多的侍卫和暗卫,日夜巡逻,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万山基都被打的奄奄一息,依旧坚持自己没有找人杀世子。
保不齐这件事情真的与他无关。
会是谁呢?
敢和忠顺王府抗衡,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他儿子,就不是普通人能干的出来的事。
可是顶尖的这几家,他数来数去,都找不到他们与自己作对的理由。
按理说最恨他的应该是北静王,可是北静王颓废成那个样子,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能耐。
剩下的人里最有能耐的是萧首辅。
但是自从皇后薨后,三皇子进了宫,为了三皇子,萧府变得越发的沉默。
想必是怕误了三皇子的前程,萧府收起了利爪,以期不要引起皇上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