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掌柜被抓之后,衙门得了贾政的关照,不让任何人进去探望。
堪堪忍了三天掌柜便忍不下去了,尤其是听狱卒说不光没有人来赎他,甚至连打听他消息的人都没有一个。
掌柜的心里委实不是滋味。
他为主家做了那么多事,将贾府给得罪透了,都到了上街还要担心人身安全的地步。
如今被抓,明面上好像是因为他偷窃客户当品,但他总觉得进来以后的情形有些不太对。
审问了他几次,没有一点与铜炉有关的话题,反倒一个劲地追问他和贾府之间的关系。
问他为什么要破坏贾府的名声,是受了谁的指使,还是他自己本身就仇恨贾家。
掌柜一分析,便知道自己被抓的真正原因了。
是他替主家办事,得罪了贾府,人家要整他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盼望着薛家会派人来保他,毕竟他为薛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还知道许多薛家的秘密。
可是连着三天,他被狱卒揍得鼻青脸肿,牙都打掉了好几颗,腿也差点打折,薛家竟然连一点想捞他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下掌柜心里不平衡了。
就在第三天的夜晚,天都已经黑透,冬夜的风刮得呼呼直响,牢狱里冷得几乎能把人冻死。
当铺掌柜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就在他低头喝那碗已经结了冰碴的稀粥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抬头,是贾府管家,赖大。
掌柜认识他,贾府毕竟是京中望族,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基本上就是管家出面,所以各行各业认识贾府管家的人特别多。
见到赖大,掌柜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来是要干嘛,直愣愣地看着他,也不敢乱说话。
赖大上下左右看了看,嫌弃地用袖子捂住嘴,睨了掌柜一眼,对跟在身后的狱卒道:“把他拉出来吧。”
那两个狱卒就像是狗腿子一般,赶紧躬身:“是,是是。”
接着开门进去,把掌柜一拖,便拖出来了。
掌柜都要吓死了,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嘴里大声道:“你们要干嘛?你们要干嘛?救命啊,你们想要干嘛?”
一个狱卒从袖袋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布帕子,使劲塞进掌柜的嘴里,掌柜再也发不出声,只能呜呜呜地胡乱摇着头。
到了外面,天空竟然下起了雪,这个寒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凄凉。
掌柜都有种即将走上绝路的感觉。
难道他们要在这样的天气里送自己上路吗?
可是他还没有活够啊。
他越发挣扎起来,力道之大,差点将狱卒扯倒在地。
气得狱卒对着他的腿弯便踹了过去,一脚便将他踹跪在了赖大面前,赖大转过身来看着他,神情好不阴郁。
这里离门口的气死风灯已经很远,昏暗的灯光根本就照不过来,几个人凭着天上的月光才能看清点什么。
掌柜使劲睁大眼睛,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吓出了眼泪,看不太清赖大的模样。
赖大对那两个狱卒道:“多谢小哥了,这是点辛苦费,小哥们别嫌弃,拿去喝茶吧。”
说着,示意小厮递过去一个荷包。
狱卒接过来,荷包不小,用手捏一下不止十两银子。
帮贾府办事就是体面,要不为什么兄弟们都抢着来干呢。
看着狱卒走远,赖大示意身边是小厮走远一些,这才把脸转过来,看着掌柜,慢慢地道:“知道我找你是来干嘛吗?”
掌柜摇头,吓得脸都白了。
他哪里会知道?
总归是自己得罪了贾府,落到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主子这个时候都躲得远远的,真是不甘心。
赖大道:“今天呢,到底是放了你,还是明年让你的家人祭奠你,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说完这句话,赖大紧了紧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