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信神佛,怎会提议水陆道场之事?”
辞陌衍的目光越过纪辞,看向她身后,语气尽是嘲弄,“昨天,才被辞妹妹抢进郡主府。不安分守己地躲在府上,又眼巴巴地跑来辞妹妹面前招摇晃荡!
“参加太子殿下,参加……辞郡主!”
这声音,纪辞很熟悉,是云时和身边的小厮。
纪辞转过身去,目光正好撞上似笑非笑的云时和。
纪辞很是热情地打招呼,“云公子,好巧啊!”
辞陌衍眼底满是不屑,“也不知真是偶遇,还是刻意安排的巧遇。”
辞陌衍正是因为这张嘴不饶人,最后被云时和生生割了舌头。
纪辞压低声音,“太子哥哥,云公子幼时在绥安寺养病,和净如大师有几分交情。”
辞陌衍眼底的轻视,这才少了几分,“相逢即是缘,若是云公子不介意,同行可好?”
纪辞暗暗咋舌,这辞陌衍翻脸的态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云时和飘忽的眼神掠向纪辞,片刻后,才缓缓点头。
辞陌衍是打心眼里轻蔑失语的云时和,虽是有求于人,一路上,也是晾着云时和。
纪辞想到辞陌衍的凄惨下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云时和有大才,日后必大有作为,最好不要得罪他。”
辞陌衍却不屑轻笑,“云时和即便有惊世韬略,口不能言,又有何用?辞妹妹还是想想,如何才能请净如大师出山吧。”
辞陌衍听不进去,纪辞也不多费唇舌。
进入肃穆庄严的绥安寺,气喘吁吁的纪辞,前脚刚躺到禅房的榻上,后脚便被云时和叫过去了。
禅房中,云时和正笔走龙蛇,见纪辞气喘吁吁,眸子闪过一抹精光。
纪辞走近时,云时和正巧搁笔,将那张宣纸递给她。
‘净如大师德高望重,不涉红尘之事。无论诚心相请,还是威势相逼,净如大师都不会出山。’
‘不过,大师嗜酒爱肉。闭关修炼之余,必会小酌啖肉。然,佛门三千戒律清规,饮酒啖肉不敢为人知晓,每每不得尽兴。’
‘若赠以美酒佳酿、珍馐肉脍。水陆道场一事,大师兴许能应允。’
纪辞一眼掠过上面的内容后,不假思索地点头,“行,就按你的意思来。”
‘郡主如此信任我?’
“自然,为了陶融,你定会全力以赴。”
别的,纪辞不敢保证,但云时和是陶融的拥趸者,这是毋庸置疑的。
‘郡主如何知晓的?’ 他钦佩景仰陶融之事,他隐藏地非常好,只有他的亲信知道。
纪辞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昨日,你和陶融聊得如何?”
云时和想起昨日的失态,浑身都不自在,写出来的字,都有些歪了,‘还好。’
“那就好,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以后相处会更加顺利融洽。”
纪辞又想到什么,“对了,昨天你找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昨日,云时和找纪辞,本是奉劝纪辞,让她善待陶融。
如今,已经没有再开口的必要了。
不知为何,想起纪辞对辞陌衍说的话,竟鬼使神差地在宣纸上写下,‘郡主当真觉得我有大才?能出人头地?’
“你年少成名,名动盛京。天妒英才,遭遇变故,口不能言。曾经的风光不再,才会被冷落欺凌。”
“昔日吹捧你才华横溢的人,都讽刺你空有才华,不得施展,暗地里痛骂你是废物。”
“但你要记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云时和眼底满是震惊,在纸上重重地写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胸中的锦绣韬略,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