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汪文迪想伸手安慰章霏霏,手却停在了半空,他望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陈月歆,与她目光交汇。
陈月歆会意,跟着他去了阳台,将门拉上,暂时给章霏霏一个独立和她爷爷沟通的时间。
“你还是太耿直了。”汪文迪不置可否的望着夜色,点出陈月歆不该说话那么直接伤人。
陈月歆无可奈何地靠在了门上,也将视线移到外边,高楼林立,街道宽敞而干净。
以前的人感叹生不逢时,现在虽然是个好时代,但迷惑人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
若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章德音是一个不折不扣垄断企业家,一个赚了很多钱的商人,穷苦百姓平庸市民买不起他的药,他是一个站在利益尖端的人,甚至为了这种利益违背了他的祖训他也毫不可惜。
但没有人知道,他在成为章董事长前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记得,还在南阳的他,曾经也是享有名声的好大夫。
换个角度想,如果自己是章德音,面对父亲的结局,面对儿子的伤病,也难保自己就能走正确的道路,何况这种道路本就没有对错之分,而他现在唯一所求,只是为了不再连累子孙。
他也许早就做好了一力承担后果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后果并不是他一个人以死谢祖先就能平复的。
“直到威胁到霏霏,他才真的怕了,”陈月歆收回视线,回望汪文迪,语义绵长道,“也许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后代子孙,但他算得上是一个好爷爷了。”
“你细想想,这事儿绝没这么简单,”汪文迪点头认可,沉了声音道,“就我们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章德音的所作所为全然不至于让祖先对他做出子孙凋零这样严重的惩罚来,肯定有什么最为关键的点。”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夜风拂过,夜色更加静谧起来。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陈月歆撑着脑袋,考量道,“这一切都是从建工厂开始的……难道说这个工厂建不得?”
“建工厂的初衷是为了存放一批新的医疗器械,这本身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弄巧成拙把阿风锁在桃木林里的阴煞之气放了出去,”汪文迪拧了拧眉头,“我记得……霏霏好像还提过,说是为了研究一种什么新的药品?”
他话音才落,就见屋里头的章霏霏放下了手机,掩面大哭起来。
陈月歆也感觉一阵揪心,冲汪文迪挤眉弄眼道,“你还不去哄哄?”
“我……!”汪文迪一时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脚下却已经迈开了步子,吐槽道,“你们女人没一个好对付的。”
他坐到章霏霏身边,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默默的抽着纸巾递给她。
电话已经挂断,想来是积攒的情绪爆发了。
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章霏霏小声问道,“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爷爷从来没让我做过重活,也从来没对我说过重话,我却从来没有了解过爷爷的压力,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了,我还像个公主一样,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章霏霏拼命的抹着眼泪,“只会哭。”
汪文迪捧起她的脸,语气中的坚定让人无法忽略,“你想救你爷爷、救你自己吗?”
闻言,本来努力克制泪水的章霏霏忽的嚎啕大哭起来,眼泪一颗接一颗的顺着她的脸颊汇到汪文迪的掌心,她撕心裂肺的喊着,“想啊!我想救爷爷!”
她也想要像一个强大的天使一般,拿起审判的双剑,亲手斩断这段因缘,了结业报,多年养育爱护,这一次,也该轮到她回报自己的至亲了。
“那就振作起来,我说过,只要你想,这件事一定会得到最好的解决,我一定会帮你!”
汪文迪语气和动作一样轻柔,直言道,“我也说过,这灾祸在血脉中,唯有你这个血亲后人,能解开这一劫,别小看自己啊霏霏!”
眼前人一字一字都落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