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个名字,陈然和坐在厅堂内的豪绅们大吃一惊。
杜淹,长孙无忌。
哪怕他们是在河东道,也听说过他们的大名。
皇帝竟然派他们作为钦差大臣,巡视河东道?
这个张顿,是谁?
众人有些困惑,此人的名字,从未说说过啊!
皇帝竟然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巡视河东道,此人究竟什么来历?
陈然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看着吕长史问道:“吕长史,此次你来老夫的府邸,是所为何事?”
吕子臧神色肃然道:“河东道现在遭了大灾,灾民们需要安抚,但目下整个河东道都缺粮米。”
“诸位都是河东道有名的郡望豪绅,本官奉三位钦差之令,来找诸位借点粮米,来赈济灾民。”
吕子臧拍着胸脯保证道:“诸位放心,等到事情过了,借了多少一定奉还!”
闻言,陈然和豪绅们皱起了眉头。
借粮?
现在河东道的粮食,都贵到什么地步了!
现在借给大总管府粮了,河东道灾情过去以后,借多少粮,大总管府肯定会还多少。
那他们赚什么?
赚人情吗?
别人的人情可以赚,但唯独不可能赚到并州大总管府的人情。
毕竟,孙学和吕子涛干的事情,是坐在厅堂内的他们一手促成的。
马元规,还有吕子臧安能不知?
事情结束以后,搞不好还要被他秋后算账。
这哪里是赚人情啊。
放在战争时期,这就是在资敌!
最主要的,还是将粮食借给大总管府,他们就亏了。
现在的粮食价格,因为河东道大旱,都快涨到天上去了。
至少涨了市价的十倍!
若是把粮米,放在集市上卖,一斗粮,能赚往日的十倍利润。
借给了大总管府,那是借多少出去,还的时候还是多少。
亏本的事情。
谁愿意干?
整个厅堂内,霎时死一般寂静,众人神色淡漠,默不作声。
吕子臧看着众人的脸色,不由皱紧了眉,“陈老……”
陈然半垂着眼睑,皮笑肉不笑道:“吕长史的来意,老夫听明白了。”
“老夫在这里,只能向吕长史说一声抱歉。”
他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们不是不给借,是没有余粮啊。”
“你知道,这些时日来,孙御史和吕将军……啊不是,是孙学和吕子涛,他们二人,一直勒令我们搭建粥棚救济灾民。”
“我们也照做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们把手里的所有粮米,一大半都拿到了粥棚,免费熬成粥送给灾民们。”
陈然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道:“现在我们这些人手里的粮米,都不够自己吃,如何还能再借出来给大总管府?”
“吕长史,要不你再想想办法?老夫这里,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吕子臧听得心里火气蹭蹭上冒。
你们没有余粮?
开什么玩笑!
不说其他地方,就只说太原郡的治所晋阳县,集市上卖的粮米,几乎都是坐在这里的人供货。
他们分明就是觉得将粮米借给了大总管府,是赔本的生意,所以他们才不愿意,找了个由头搪塞自己。
吕子臧看着面前的陈然和豪绅们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牙都快咬碎了。
“陈老,你看这样如何,你现在借给我一些,哪怕少借一些都行,等灾情过去了,本官和马总管替你们向朝廷上表,奏陈你们的功绩!”
“这……”
陈然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吕长史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安能不借?”
说着,他看向站在厅堂外的管家道:“管家,拿一斗米出来,让吕长史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