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亮微微颔首,这件事倒是听说过。
大唐开国时,百废待兴。
文武百官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有些人入不敷出,就找户部借钱。
一开始只有一两个大臣借,后来人就越来越多了。
就连他张亮,也从朝廷借了八千贯钱。
长孙无忌抚着胡须,淡笑道:“武德元年到武德九年,整整九年时间,文武百官从户部借的钱,整整有八百万贯!”
张亮吃惊道:“这么多?”
长孙无忌笑道:“是啊,就是因为太多了,才导致我朝廷前些时日,出现了燃眉之急。”
“你想想,如果这八百万贯能从百官身上要回来,朝廷还缺钱?”
张亮皱着眉头道:“这么长时间,文武百官借到的钱,怕是都花光了吧。”
长孙无忌啧了一声,“那是你我该考虑的事吗?”
“咱们应该考虑的是,让人接了这个向百官要钱的差事,你说说,张顿接了会如何?”
张亮浑身一震,“那是最好!”
有道是借钱时是大爷,要钱时是孙子。
这钱,绝对难要!
更何况,还是让百官还钱!
只要张顿接了这个差事,他就是把文武百官全都得罪了!
张亮目光灼灼的看着长孙无忌,道:“长孙尚书,你这一招,甚是高明啊。”
“但是,张顿能同意吗?”
长孙无忌笑道:“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张顿是万年令,又是简在帝心,想让他担任讨要钱财之职,不是在朝堂上说一句,陛下就能同意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
长孙无忌回头想要让府邸官家上茶,发现找不到人,只能作罢,继续说道:
“现在赎铜之法改而不废,张顿无异于把文武百官全都得罪了。”
“这话不对。”张顿摇头道:“文武百官应该记恨的是你,你上的奏折。”
长孙无忌语气一噎,恼羞的瞪视着他:“得,是老夫说的有问题!”
“但是,赎铜之法之所以会改而不废,也是起于张顿!”
“文武百官就是要记恨老夫,难道不把张顿带上?”
张亮微微颔首,听他继续说。
长孙无忌冷哼了一声,道:“再者,张顿又得罪了九位国公,打了那九个国公的儿子,无异于打了他们的脸,那九位国公能善罢甘休?”
“所以,只要有人带头,在朝议之时提上一嘴,那九位国公,必然会有所响应。”
“到时候,张顿就是不想接这个差事也不行!”
说着,长孙无忌语气一顿,嘴角微微翘起,道:“再者,老夫也会在背后出一把力。”
“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杜淹,是老夫的好友,只要老夫提一句,他肯定会乐于帮忙。”
“然后就是你!”
长孙无忌看着张亮,说道:“明天朝议的时候,你要第一个站出来,明白了吗?”
张亮抱拳肃然道:“敢不从命!”
“那就回去准备吧。”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说道:“下次别大张旗鼓的带着人来围了老夫的宅子,你不嫌丢人,老夫还觉得丢人呢!”
张亮讪笑了一声,“以后绝不会这样了,我告辞了。”
说罢,张亮转身快步离开。
长孙无忌呼出一口气,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脸颊,笑容逐渐浓厚了几分。
他有些期待起明天早朝了。
“管家,去把杜大夫叫到府上,算了,老夫去他府上说吧。”
长孙无忌站起身,刚叫了一声管家,忽然觉得不妥,便换了一身袍衫,朝着杜淹府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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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县县衙,大堂内。
唐俭双手抱肩,歪头看着已经回来坐在几案后的张顿,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