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有些失眠。
他在思考,在这个家里,到底谁值得相信。
不过他接触的人也不多,目前来看,应该就艾丽莎,凯西和阿尔杰能信任?
杜克也不是很确定。
但阿尔杰的到来,还是让杜克看到了一些曙光。
埃尔维斯是一个大家族,看上去是一个整体,但在家族内部,也是有着不同的利益群体。
他的每一个叔叔都代表着一个小群体。
这就是说,他那死去的父亲,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
比如阿尔杰就是父亲留下来的“遗产”。
他父亲叫贝克,身上有一个伯爵的爵位,当初无论是家族内,还是家族外,都是有不少人追随贝克伯爵的,但是在他父母接连去世后,追随者们走了大半。
现在贝克伯爵一脉,在埃尔维斯家族里,属于最弱的一脉,前几天的葬礼上,哭的最伤心的除了凯西外,就是他们了。
倒不是他们对杜克有多深厚的感情,而是贝克伯爵这一脉,嫡系只剩下杜克一根独苗了,如果杜克在,他们还能有一个辅佐对象,有个念想,即使杜克是个傻子——这样反而能操控不是吗。
但如果杜克死了,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将成为一盘散沙。
这些“遗产”就算实力很弱了,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如果能为杜克所用,那自然是极好的,不至于是光杆司令了。
就在杜克想着明天是否需要见见这些人时,他突然感觉房间里越来越冷了,冷到他想扯扯被子这种小动作都做不到了。
“怎……么……回……事……”
杜克借着桌子上台灯微弱的光亮发现,不知何时,屋顶上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
脖子早已僵硬,根本转不动,他只好使劲转动眼珠子,目光所及的范围内,都是灰白色的冰。
包括台灯,桌子,甚至被子,枕头。
他,被冰冻了!
这一瞬间,杜克脑海中又出现了中午那句话:他为什么没死。
“有人要杀我!”
杜克没想到,他已经往最坏的地方想了,但结果比他想象的更快到来。
他想张嘴呼叫艾丽莎,但他根本无法出声。
他想掀开被子逃跑,但连小指头都没办法动。
杜克有些慌了。
说实话,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这种有意识,但身体不受操控的状态。他总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很恐怖。
再说了,不怕死不代表他想死啊。
就在杜克绞尽脑汁的时候,屋顶上的冰层慢慢蠕动,一个由无数冰块组成的人形从天花板上走出,出现在杜克的视线中。
杜克躺在床上,冰人靠在天花板上。
两人平行,互相对视。
杜克瞪大了眼睛,眼中露出求饶之色。
但这个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表情的冰人根本不为所动。
只见它背后冰块蠕动,缓缓下降,然后伸出尖锥似的的胳膊,慢慢戳向杜克的心脏。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变慢了,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杜克觉得自己要死了,慢镜头般的亲眼看着自己被杀死。
惊悚,害怕,解脱,甚至荣幸?
杜克不知道,这种感觉,无法言语。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他现在全身被冰冻住,身体失去了控制、知觉,这样子就算被刺穿心脏应该也不会疼……吧?
杜克心中苦笑,但他并没有选择闭眼。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何不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呢?
我无法见证我的出生,但我可以见证我的死亡——这不是一件挺浪漫的事情嘛。
杜克有些自嘲的放松了身体,安然的等待着尖锥的降临。
但是等了几秒钟,尖锥并没有刺穿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