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
从生产车间里走出,天启皇帝皱着眉头,说道:“在我大明的官坊里,在籍的匠户,还有那些雇匠,只能填饱肚子。
像你们香皂作坊,所推行的按劳分酬,根本就推不动。
别的姑且不提,就说我大明在北直隶的那些皇庄,占据不少田亩,可每年所获银钱,只有区区十几万两银子。
虽说替朝廷养活了不少人,但要是推动按劳分酬的话,只怕到时内库还要倒贴银子。”
嗯?
这青年为何对朝廷的事情,尤其是内廷的事情这么了解?
卢象升狐疑地看着天启皇帝,下意识看了眼秦兴宗,见其神情自若,又想到大名府的一些情况。
情绪略显激动道:“我大明在北直隶的皇庄,何曾只会获得十几万两银子,仅大名府治下的皇庄,每年至少能有数十万两银子的进项。
分布在大名府治下的那些管庄太监,放印子钱,豢养打手,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每年惨死其手的百姓,多达百余众!”
“什么!?”
天启皇帝双眼微张,难以置信地看向卢象升,道:“这绝对不可能,倘若真有这些事情的话,朝廷又怎会不知?
你这厮,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哈哈……”
卢象升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看向天启皇帝道:“是,你若觉得是胡言乱语,那就是吧。
反正朝廷的一些大臣,都将这些事情压着,跟各地管庄太监狼狈为奸,唯独将天子瞒得死死的。”
卢象升先前在户部为官,分管的就是大名府事务,要不是知晓这些实情,他这头上的乌纱帽也不会丢。
建斗老兄啊,你还真是吾辈楷模啊!
瞅着义愤填膺的卢象升,站在一旁看戏的秦兴宗,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其实二人所提皇庄,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在北直隶治下的这些皇庄,与其说是大明天子小金库来源之一,倒不如说是那些管庄太监的私产。
“咳咳,本少爷说一句啊。”
秦兴宗淡笑道:“朱兄,建斗的话虽不好听,但说的却是事实,这点,本少爷站在建斗这边。”
“什么?!”
天启皇帝看向秦兴宗,面露怒意地说道:“秦卿,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不可能,魏伴伴此前就说过,这北直隶治下的皇庄,这些年并没有任何问题。”
“皇帝哥哥,你不要生气。”
朱徽媞见天启皇帝生气,当即就跑上前,拉着他的手说道:“皇帝哥哥你一生气,就又该昏倒了。”
轰……
站在天启皇帝身旁的卢象升,面露震惊地抬头看向天启皇帝,又微微低头瞅着朱徽媞,心中涌现出阵阵惊骇!
什么?
皇帝哥哥?!
难道他是……
想到这里的卢象升,直接跪倒在地上,强压内心惊骇,道:“学生卢象升,拜见陛下,学生有眼无珠……”
“好啦,你起来吧。”
天启皇帝走到卢象升身前,弯腰去拉卢象升,道:“此事不怪你,是朕没有表明身份,你不过是说了些真话罢了。”
秦兴宗你个小王八蛋,老子被你害死了!
被天启皇帝拉起的卢象升,饱读圣贤书的他,此刻在心里亲切问候了秦兴宗。
“建斗啊,你可比本少爷厉害啊。”
秦兴宗笑着走上前,拍拍卢象升的肩膀,说道:“敢这么跟陛下说话,你在咱们大明朝,那也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啊!”
“秦昌嗣!!!”
暴怒的卢象升,再也忍受不了了,看向秦兴宗说道:“你这胆子真是太大了,陛下怎会出宫,是不是你蛊惑的!”
虽说卢象升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天启皇帝,但他心中却清楚,大明的天子,无故是不能出宫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