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贵妃一走,许静轩便兔子一样蹿到李南风跟前,忽闪着一双狗狗眼问道:“师父,你让宛娘娘去取香料,不只是为了支走她对不对?”
李南风不置可否,转身又坐到床侧,取下许静辰额上的汗巾,顺手递给了屁颠屁颠跟过来的许静轩。
许静轩接过来放在水盆里开始涮,但听李南风淡淡道:“事到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便也不瞒着你了。”
许静轩狐目圆睁,手上的动作明显轻慢了许多,生怕错过什么重大消息似的,耳朵高高地竖了起来。
不想李南风忽然转头看了过来,许静轩无端地心虚,少不得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利利索索涮好并拧干汗巾,低眉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了过去。
李南风单手接过,却十分小心地双手将那冰凉的汗巾覆在了许静辰额上。
见许静辰没被冰醒,李南风这才放下心来,转眼看向一脸温顺的许静轩道:“轩儿,照辰儿目前的身体状况,只怕他连三日都撑不过去,你要做好取代他的心理准备。”
李南风话音未落,许静轩的脸色便骤然白了下去,瞠目结舌片刻,终于直直瘫跪在地上,仰头看向李南风道:
“师父,你不要吓我,静辰他不是,他不是还有七日么?怎么会……”
“哎……”
李南风闭眼叹气道:“若是寻常体质,中了七步散之毒自然可撑够七日。可你也知道,辰儿他体质特殊啊,如今隐疾虽愈,却因寒气侵体情志难舒,已然心气大折……”
“不,不,师父,不会的!”
不等李南风说完,许静轩便死死揪住李南风的衣角,满目乞求地截断道:
“师父,轩儿不想取代他,轩儿只想要他平安,求师父,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师父,轩儿求你了,师父!”
李南风睁眼俯首,神色莫名地看着许静轩,别有深意地问道:“倘若须得用你的性命,方可换得他平安……”
“我愿意!”
许静轩想都没想,直接又截断了李南风的话,“只要能救他,粉身碎骨我都愿意!”
李南风怔愣片刻,又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任何感情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辰儿何德何能,竟能让你如此待他?”
许静轩缓缓松开手,黑白分明的眸中,倏然迸发出浓到化不开的深情,“师父说得对,任何感情,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从小到大,我因恪王遗孤的身份,明里暗里受人讥讽不知多少回,若不是静辰,哪会有今日的静轩。”
“别人都对我这个野种避之不及,只有静辰,日日来凤宁宫找我玩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也都会想着我。”
“他做什么都让着我,三岁时,我同他一起拜师父为师,选功法的时候,他都会让我先选。”
“六岁那年冬天,我染了风寒,闹脾气不愿意吃药,他就千方百计地哄我,最后竟让荔屏姑姑盛了两碗药,说要和我比一比,看谁喝药喝得快。”
“后来我病好了,他却因陪我喝了几日的药诱发了隐疾,胃痛得整夜睡不着觉,一连好几日吃什么吐什么。”
“父皇知道以后要拿鞭子抽我,静辰拖着病体从床上滚下来,紧紧将我护在怀里,父皇收手不及,一鞭子打在了静辰身上。”
“为了不让别人轻看我、欺负我,静辰几乎与我形影不离,说是我陪他练功、陪他读书,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在督促我、护着我。”
“两年前,我们被双生邪阵所困,见我内力耗尽软倒在地,一向心慈手软的静辰,竟果断杀了静元静夕两位兄长。”
“他们为兄不仁,静辰不得已而为之本就没有做错,可他却终究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每每想起都自责不已。”
“他总是在努力保护我,保护静亭和瞳儿,心里总是为这个着想为那个考虑,就连这次,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