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和帝怔愣半晌,略显尴尬地收回手去,无奈又失望道:
“就为一个女人,你便要同朕如此生分么?”
“儿臣不敢。”
许静辰面无表情,语气淡淡道,“父皇是君,儿臣是臣,君臣尊卑分明,何敢枉谈生分。”
“你……”
磬和帝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但心下还是担心许静辰的身体,便只得柔声道:
“辰儿,方才是朕不该说那些话,是朕不对……”
“父皇没有不对。”
许静辰始终偏着头,不咸不淡道,“父皇是天子,天子说什么都对。”
“你……你这分明就是在赌气!”磬和帝有些恼羞成怒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堂堂一国储君,不为家国黎民呕心沥血,反为儿女情长急火攻心!”
“许静辰,朕问你,你可对得起储君二字?”
可对得起储君二字……
对得起也好,对不起也罢,许静辰已经无意争辩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累。
闭目沉默良久,许静辰跪倒在磬和帝身前,俯首行礼道:
“多谢父皇教诲。儿臣有负君恩,故……自请废立……”
这么多年,纵是被隐疾折磨得生不如死,纵是受够了这个位子带给他的身不由己,他也未曾动过自请废立的心思。
不想到如今,竟落得个“可对得起储君二字”的质问。
既如此,他还苦苦坚持什么。
心寒至死,莫过如此。
“你说什么?”
磬和帝大睁着双眼,气得声音都沙哑了,“你再给朕说一遍?”
“儿臣有负君恩,故,自请废立。”
许静辰桃目暗淡,语气却是平和而坚定。
磬和帝缓缓蹲下身子,与许静辰久久平视,良久,方恨铁不成钢道:
“静辰,娶两个于家国于你都有利的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难到让你不惜自请废立,连太子都不想当了吗?啊?”
“……是。”
许静辰毫不含糊道,“儿臣已心有所属,再娶他人对谁都是辜负。儿臣不愿辜负。”
其实到底是不是,懂的人自然懂,可惜磬和帝终是不懂。
“辜负?辰儿啊……”
听完许静辰的话,磬和帝苦口婆心道,“当年朕若是同你今日这般任性,便不会接你的母妃入宫,更不会生下你了。你知道吗?”
“儿臣知道。”
许静辰平静道,“所以父皇虽坐拥天下,却辜负了最爱的元皇后,也辜负了皇后娘娘和母妃,更辜负了兰娘娘、年娘娘和言娘娘,甚至,还有冷宫里的孟娘娘……”
啪——
一声脆响,震彻偌大的奉紫殿。
许静辰的话,终被一记重重的耳光打断,磬和帝气得浑身颤抖,狠狠揪起许静辰的衣襟道:
“许静辰,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你比朕痴心比朕重情比朕有能耐是吧?好好好……”
将许静辰从地上拽起来,又狠狠推向后方的石柱子,磬和帝似被戳中了心底最忌讳的痛楚,一瞬间怒不可遏:
“你起来,朕今天就让你看看,你所谓的不辜负,最终会换来什么结果!”
磬和帝说完便拂袖而去,却不知刚才由于情绪失控,自己竟用了十成的力道,几乎是将许静辰的背狠狠撞到了石柱子上。
疼痛感伴着石柱子透骨的冰凉自背部传到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顷刻便肆虐起来。
许静辰不堪忍受,沿着石柱子软软滑了下去。
水汽迷蒙的桃花眼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唇畔的血迹也早已凝干,与煞白的脸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许静辰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任凭疼痛肆虐,迅速吞噬他所剩无几的意识。
风风火火地回到载舟殿,磬和帝噙着怒火,咬牙切齿道:
“周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