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事件前,包括那些中国人在内的水手们并没有事前发生右眼皮跳动作为危险的预兆。而同样的这次在谋夺黄家之前他也没有观察到左眼皮跳动的情况。显然这不过就是一个荒唐的迷信,他也把这项内容写进了他的日记,作为对中国人研究的一部分。
他走到窗前,跪下默默地祈祷。如今他多少有些黔驴技穷之感。他知道“游击战”只是开始,接下来,黄家势必会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全面反攻。他要能抵挡过去,才有可能和澳洲人进行一次谈判。如果他失败了,那什么都不用说了。连性命都保不住。
窗外,山上的乌云愈发浓重,他想起他的安娜的母亲吟诵过的中国诗歌“黑云压在城堡上,几乎要把它压垮”,这是多么真切的比喻!
祈祷完毕,巴斯滕走出房间,今晚的夜色格外黑暗,厚厚的云层不仅挡住了平日里给船只导航的漫天星座,连月亮也不见踪影,整个天地只有他脚下的总兵府还存在着光亮。
在总兵府的另一头,他可以听到雇佣兵和水手们喝醉时的狂笑和撕吼……巴斯腾厌恶的摇了摇头。这些雇佣兵们现在不愿意出城去讨伐,只顾着用大桶的米酒把自己灌得烂醉。
他叫人把冈萨雷斯找来,就目前雇佣兵的纪律和港口的防务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恐怕您也知道,黄家现在正在筹集兵力和船只,很快就会向我们发动进攻。您的士兵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您难道不担心吗?”
萨万奇·冈萨雷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当然担心。不过您要知道,我虽然是他们的队长,其实只是一个马戏团的驯兽师,身边尽是一些豺狼虎豹。我可以用鞭子,可是我得小心,不然他们就会把我撕碎……”
“您就不要用您的卡斯蒂利亚寓言来和我说明你的状况了……”
“阁下,我是莱昂人。”
“好吧,不管你是哪里人。我们得赶紧加强防务。否则敌人一旦打过来,我们凶多吉少,特别是您的士兵,让他们最近不要再喝酒了……”
“要我说的话,阁下,喝醉了他们更有战斗力。作战更勇猛。假如他们太清醒了,恐怕会直接掉头就跑。”
“跑到哪里去呢?”巴斯滕冷笑道,“丛林里吗?土人和中国人都等着他们呢。只要他们一落单,人头就会不翼而飞。我想他们都很清楚。”
“好吧,实话说你指望我们来保卫山八港是不现实的……”
“怎么?您打算毁约吗?!”巴斯滕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
“实话说,我非常乐意这么做。”冈萨雷斯说道,“毕竟我的部下们更关心活着享用那些战利品,而不是保卫它们而送命。”
巴斯滕意识到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当初正是靠着这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队,他才能顺利的拿下山八港,只要有这支队伍在,黄家再来两三倍人也不见得能收复失地。
“您说吧,黄家拿了多少钱来和您谈判的?不管多少我都可以加倍!”
“巴斯滕先生,您真是个聪明的商人!”冈萨雷斯眯起眼睛笑了,“实话告诉您吧。黄家的确派来了使者,给我开了一个十分有诱惑力的价格。只要我保持中立就行了。事成之后,我们可以自由地带着战利品离开。”
“你相信他们?”
“我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毕竟打仗是一桩非常耗费金钱的事情。黄家如果愿意用钱买到胜利也不足为奇。”
“那您来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呢?”巴斯滕陡生警觉,暗暗握住了椅子旁的手枪握把。这是一支精巧的簧轮燧石击发手枪,他一直用来防身。
“放下您的手枪吧,向天主发誓:我对您没有任何恶意”冈萨雷斯高举双手说道,“黄家来找过我之后,我就打算来见您,谈一谈您是否能提供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