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他们的身份,汉子们个个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咱东陵百姓之所以落到这等田地,与我廖家也不无关系。”廖大叔眼中噙着泪水,“若三年前家父忍一忍,不要冲动之下卸甲归隐,我廖家军还能再战个十年二十年,保东陵百姓十年二十年的安宁。”
他没说的是,廖老将军在流亡的路上因为此事愧疚难当,郁郁而终。
东陵皇帝亏欠了他们廖家,他们廖家却亏欠了天下百姓。
那日在城门口多少百姓给他们廖家战死的儿郎抬棺?给他们送行的队伍延绵几十里,哭声恸天。
每每思及此便让他们意难平,后悔不已!
这些铁血汉子的泪,让人心疼。
东陵国能有这样一批一心为民的武将最终还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除了怪东陵皇帝昏庸之外还能怪谁?
“唉,说这些做什么?”廖大叔叹了口气,把眼泪逼进眼眶,平复了一下情绪,脸上又露出军营汉子惯有的明朗笑容,“咱们说回正事,谈谈修房子的事吧。”
“好,几位大叔大伯请坐。”王月萝点头,几人在木板上各自坐下。
廖大叔的大舅哥姓吴,吴大伯扫视了地基上的木料一眼。
“木料还挺多,修个三进三出的宅院不成问题。”
他缺了一条胳膊,右手袖管空空荡荡,左手倒挺灵活,掏出一块黑炭在地上蹲了下来。
王月萝和楚云澈也在一旁蹲下,听他边写边说。
“三进三出,临街这一面可以修成三间铺面,可别小瞧了万俘城,将来说不定还能再扩大个几倍,铺面值钱着呢。”
“盖屋顶的瓦片初步估计六八千,砌围墙的砖块大约需要三千左右……”
“瓦片砖头这些材料大约需要……对了云公子王小姐,你们用米粮还是银子结算?”
“银子。”王月萝道。
“好,那就按银子算。”吴大伯一番写写划划后,得出一个价钱来,“材料和工钱一共十八两银子。”
十八两银子?三间铺面加一个三进三出的宅院才十八两?这也太便宜了吧?
她倒想把工钱提高一点儿,但她知道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不会多拿一文钱,若提价的话于他们而言不异于一种羞辱。
王月萝迅速想了一下之后点头应下,之后把银子付了。
汉子们接了这么大一笔生意,个个高兴极了,廖大叔热情地请他们进屋坐了会儿,留他俩吃饭楚云澈婉拒了。
他脸上没烙字,眼下也不想暴露身份,不大方便抛头露面。
处理好这个事情之后下午三四点钟,两人正准备离开,蒋老太和汪姨娘打一旁经过。
摆明认出了王月萝,两人也装作没看见,故意大声地一唱一和。
汪姨娘道,“哟?这儿不是块坟地么?有人竟要这儿修房子?”
蒋老太一脸幸灾乐祸。
“可不是?在这种不吉利的地方修建房子,屋主铁定没有好下场。”
“说不定会闹鬼,夜夜不得安宁。”
说完偷瞟了王月萝一眼,两人满意地走了。
“悦悦要不要换个地方?”楚云澈望向王月萝。
这个事他们不是知道,方才在廖大叔聊天时大家便说了。
说这里原本竖着好几个坟包,后来建城时才挖平的,要不也不会空在这里。
“不用。”王月萝一脸淡然,笃定道,“我不怕,也不信。”她可是唯物主义者,会信这种东西?
楚云澈唇角微勾,这丫头的确大胆,能和他一样不怕相信鬼的,恐怕这世上只有她一个。
从来只听说人害人,何时听说过鬼害人?
“去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