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鸣王府藐视君威,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而陆家与其分庭抗礼,内阁所掌控的权力又怎么会是无足轻重呢?
与武鸣王府的雷霆手段不同,陆家横空出世以来,就心怀天下苍生,三任内阁首辅事必躬亲,造福大昭百姓。潜移默化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陆家的出发点虽是黎民百姓,可终究是僭越君权,将昭帝在处理政务方面边缘化了。
那一道道朱批,并不是在位昭帝对内阁处理政务的首肯,而是例行公事地将其手中的权力合理化。
“武鸣王怀有不臣之心,你们陆家就敢拍着胸脯说没有私心?”高旭附身逼近陆晴曛,那黝黑的双眸中透出暗藏在心底的野心,“张口闭口就是大昭百姓,江山社稷,你可知谁才是君王!”
陆晴曛并没有后撤,而是分毫不让地迎着他的目光,讥笑道:“你们把江山社稷当作家产,自然就认为陆家统领内阁是将手伸到御前。可陆家退出京都的纷争后,由傅修齐坐上那把交椅,先帝可得到他想要的实权?”
“对了,倒是我忘了,皇上将傅灵宜纳入后宫,吸纳依附傅家的各地文臣武将,如今在朝堂上更是在推动裁撤内阁的举措,那么皇上是否已经大权在握呢?”
她字字珠玑,说的全都是高旭最为头痛的问题。要论哪壶不开提哪壶,陆晴曛从来都不在怕的,甚至巴不得噎得对方说不出话来才好。
文臣不比武将,书卷气息重,为人清高孤傲,一个个都倔得很。高旭登基后,处处礼贤下士,尽可能地去做一位仁君,并不是他不想维护帝王的脸面,而是他输不起。
对付一个武鸣王府已经耗费昭定太子到他三代人的努力,如今是决战的关键前期,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去惹恼那些老倔驴。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朝堂上众人为萧庚辰拥兵自重吵了翻天,高旭仍要顺着满口礼义老文臣的说法,等一个师出有名。
陆家退出京都已经一年有余,内阁也因为傅修齐倒台和先帝暴毙两件事而七零八落,如今几位大学士更是以此为借口不肯回京,一直在外流连。
尽管内阁发展到这个地步,高旭仍没有底气地肯定答复陆晴曛一句。意见相同时,跪拜在他脚下的文武百官自是称其英明,一旦双方意见相悖,高旭便是活生生被架在哪里,那些伶牙俐齿地文儒重臣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他的威压,事情便回到最初的争论点,直到高旭妥协才能往下推动。
“皇上莫不要忘了,暗中私通蜀国的是谁?玷污皇室血脉的又是谁?”陆晴曛毫不留情地揭穿高旭的身世,连声质问道,“怎么?难道皇上认为我适才说的那些,是君主能做出的事情吗?”
高旭的喉头滚动,半晌才回道:“你我皆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若是可以,朕也想清风霁月如谪仙,做个文儒书生不问世事,而不是在烂泥中挣扎着爬出来,还要苟延残喘地去争去抢。”
“父为子谋,子为父隐,往事不可追,朕也没有立场去评判祖上之过。”他突然站直身子,刚才盛怒已消散不见,“但大昭本就是在五大强国的夹缝中立国求生,根本容不下两家君主。他日就算是萧庚辰在这场逐鹿中夺魁,朕也不信他能给你想要的盛世!他也不会是你口中那样的君王!”
陆晴曛当然知道人一旦坐上高位后,心气神会跟着权位而变化,其中皇位更是会噬人的巨兽,任品行再如何高洁的人坐上去,都会变成那个多疑的帝王。
她不是没想过萧庚辰在经历这么多波折后,他会像高旭一样像变了一个人。只是她能选的不多,比起高旭,她更愿意相信萧庚辰的赤子之心。
高旭见她抿唇不语,还以为是自己话说得太重,伤了她的心,便妥协道:“北境如今安稳太平,他若是有胆有识就借先帝让国一事起兵。否则,朕出手可不会因为你而留情。”
“那我等着看。”陆晴曛好整以暇,迎上高旭的目光道,“左右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