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武威郡,是整个北线战场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武威郡建于雁翔关山脉与北境东侧平原相连接的豁口处,会同连绵不绝的山脉将整个北境十七州分割成两部分。如今瓦剌与北凉分而治之,攻占武威郡便等于割裂两国背靠背相应的局面,为接下来的逐个击破,彻底收复北境十七州奠定基础。
军营上下,既因为接二连三的打胜仗而欢欣鼓舞,也因兵围武威郡在即而严正以待。操练之声不绝于耳,步伐仓促却不失肃穆军风。
萧庚辰垂眸不语,似在认真地分辨着校场传来的排阵之音。不知过了多久,他抬眸不答反问道:“你们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那可太多了,这会儿问我,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数不清楚。不知,王爷问的是哪方面的事?”
萧庚辰都被孟青的理所当然气笑了,就好像自己被瞒在鼓里才应该是常态,否则不问不答。
故作高深的孟青见他开怀大笑,便收了顽劣的性子,继续解释道:“左医圣常说,医毒不分家,毒心最难,相应的医治心病亦最困难。”
“对秋鸿来说制药不难,想要悄无声息地给敌军下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惜准备时间仓促,他在险地炼制的毒药数量不多,只能用在刀刃上。”
萧庚辰心生疑窦,试探性道:“所以他连稳住军心也考虑到了?”
“毒心,治心,他想要一箭双雕。速战速决,是他的期盼。”孟青意味深长道,更像是在说他自己内心的想法。
“难道他就不怕出关后首战大败敌军,收复北境十七州的计划就此搁置吗?”
孟青好笑地反问:“若是如此,我们则不用留在北境,不需要告知晴曛就能自己做主,改而辅佐他人。”
“也是。”萧庚辰豁然开朗,“如今收复东西五城,并不是军事要塞。这些城池在过去并不存在,只因劳役自愿留驻武鸣辖区,世世代代聚居而成的。瓦剌和北凉回撤后也没有留驻太多兵力,若调遣三十万大军,都不能把这些城池都拿回来,我这武鸣王不当也罢。”
“王爷是当局者迷,一开始就默认秋鸿会走在大军前面暗中相助,却忘了杀鸡焉用宰牛刀的道理。”孟青懒洋洋地撑着围栏,抬手逗弄着正在吃草料的马匹。
“王爷既担心出师不利,又担心铁军会因此轻敌。同样的,他们也担心年少继位的萧庚辰能否守住武鸣王的威严。双方猜忌,没有绝对的信任,这不仅在军中,都是不能忽视的大忌。”
“不瞒王爷说,秋鸿传信询问大军出关的时间,只是为了方便推算自己该潜入武威郡的时间点。东西五城,他走过,也亲自探查过,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道:“他相信王爷能出奇制胜,也相信重整旗鼓后的武鸣铁军能一雪前耻。让王爷事先相信这有他下药的功劳,不过是为了让王爷在否定中认识自己,克服继位后的不安。同时,这也是彻底消除军中不可宣之于口的怀疑最好的机会。”
不得不承认,秋鸿已经达到了目的。
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前,萧庚辰仍处在自己碰巧拿下齐国的侥幸中,也深深地怀疑自己,若是不凭借秋鸿下药,能否旗开得胜。
可他却忘了,敢带着少量兵力直捣齐国国都,也不在乎骂名将其国库私库席卷一空来保障百万大军的军饷,是需要何其可贵的魄力。
现在知道秋鸿还未出手后,他又是何其的自信?释怀后,他脸上洋溢的骄奢浅笑,一如昔日无法无天的二世祖。
自此,谁也无法阻挡武鸣铁军这样士气高涨的铁蹄,他们不日踏平北境已毋庸置疑。
“武威郡。”孟青轻哼一声,不屑道,“王爷大胆地领兵去宣战,此战只有我们会是赢家!收复武威郡后,北境就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