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当年阳平长公主还在世的时候,这偌大的清芷殿会不会也这般冷清?”
秋霜不解道:“在皇宫里,不都是一样的冷清吗?”
“当然不一样。”陆晴曛用手推开正殿大门,轻拂扬尘纠正道,“只是后宫清冷。一生都被关在后宫中的女人,若没有个一儿半女在身侧,便只能眼巴巴盼着皇上驾到。哪里能和前朝的热闹相比?”
“权臣倒台,新起之秀,各方势力不断交叠着更替。”她略微发笑道,“父亲常说,每当各派系意见不合的时候,勤政殿都快被他们吵翻天去,那闹哄哄的场面,就连皇上也拿他们没办法。”
陆晴曛耐心地解释着,不断地在清芷殿正殿中踱步,细细打量每一个装饰。
“阳平长公主最讲究天家威严,恐怕就算当年的清芷殿中,满是轮值伺候的宫女太监,也不会有任何杂音。”怡婷紧紧跟在陆晴曛的身后,认真分析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陆晴曛嘴角噙着笑道,“阳平长公主不过是在人前故作威严罢了,还指不定在昭帝面前有多狼狈呢。”
“阳平长公主仰慕武鸣王,宁愿违背昭帝和荣王的劝诫,也要强嫁入府,当真是自掘坟墓。”她突然收了声,回神道,“我与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左右都是过去的事了。”
怡婷知道她这是念及故人,便不自觉地就会想起故人的过往。于是,她紧锁眉头小声道:“小姐,以后这些话还是不要再宣之于口了,免得向芸把话传到宁王耳中,指不定会……”
“会什么!”
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在空荡的宫殿中不断回荡,打断了怡婷的话头。
傅灵宜下巴微扬,隔着屏风紧盯那隐隐约约的身影,带着怒气道:“陆晴曛,可算让我好找!”
陆晴曛无奈地与怡婷对视一眼,让她拉住火气不断上蹿的秋霜。没等秋霜骂出声,怡婷就已经封住她的嘴巴,把人拉在自己身边,紧紧跟在陆晴曛的身后。
“好久不见,傅家大小姐。”陆晴曛面带笑意地绕出屏风,迎上怒气冲冲的傅灵宜,突然为难地改口道,“又或是,宁王……妃?”
她故意拉长语调,满是怀疑的语气落到傅灵宜耳中就变成毫不遮掩地嘲讽。
“你!”傅灵宜抬手指着她,恶狠狠道,“究竟我傅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般阴魂不散地与我作对!先是构陷我父兄,现在还想来争位吗!”
她咄咄逼人的一连串质问,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根本没掀起任何风浪。
陆晴曛眉眼含笑地看向庭院,见向芸等人正低头守在宫殿大门外,便道:“看来宁王待你不薄,就连向芸都拦不住你的脚步。”
“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要打殿下的主意!我看你是诚心与我作对,凡是我在乎的,你都要抢过去,是不是?”
陆晴曛蹙眉连连摇头,深感惋惜地看着傅灵宜道:“傅首辅与朱夫人究竟是怎么教养你长大的?”
她抬手止住傅灵宜的撒泼,淡然道:“傅家倾覆,若没有先帝点头,谁能轻而易举地诛你满门?”
“你属意宁王,是在乎他的权势也好,又或是感念他救你一命也罢,总归与我没有关系。与其来质问我,不如去问问他为何一定要圈我在宫中。”
她故意没有提及萧庚辰,双方默契地回避了傅灵宜对他曾倾心多年的事实。
傅灵宜并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人天然地会去回避自己无力改变的缘由,选择性地忽视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然后再把这些事归咎在自己能牵连的人身上,而忘了始作俑者是谁。
见她抿唇不说话,陆晴曛继续道:“开元寺一聚,我原以为你是想开了,可你怎么转头又陷入另一滩泥藻中?放眼天下,难道我们女子当真就该局限在后宅之中吗?”
“你若是不满傅家的结局,大可以去寻仇,去翻案。就凭傅首辅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