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罪己书三字后,萧庚辰倏地就把画轴合上,不可置信道:“为何要给我看?”
陆晴曛下巴微抬,示意他再打开细瞧道:“我刚才说了,这本就是要送去武鸣王府的,哪怕耽搁了百余年,也该让你知晓来龙去脉。”
“你都看过了?”
陆晴曛闭上眼重重点头道:“在皇陵与你说的那些事,多数也是从上面得知的。”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萧庚辰就算把自己当作外人,也得硬着头皮看下去,大不了今后守口如瓶就是。
饶是萧庚辰做足心里准备,在读完卷轴上书写的内容后,还是不免惊出一层细汗。
陆江梧留下的罪己书,在一开始就简述了萧彧鸣在建立大昭后,为固守边疆,维护大昭新立之初的安稳而放弃称帝,将皇位禅让与情同手足的高霁。高霁本是书生,常年跟着萧彧鸣沙场征战让他身体亏虚,不惑之年就驾崩离世。
高霁留有幼子在世,却在弥留之际将皇位交还于萧彧鸣,怕幼子接受不了异姓王继承大统,在后期谋反,只留有免死金牌给他,想护他一命。可萧彧鸣却没有遵照遗旨,而是自封摄政王,用心辅佐小天子治理大昭。
此时萧家和高家并没有嫌隙,不管是为君者还是为臣者,萧彧鸣尽心辅佐着小天子,而小天子也及其信赖萧彧鸣,大小国事都要询问他的意见。
这原本也算得上一段佳话,可落到旁人眼里,就是摄政王专权,把控天子来操纵整个大昭。在萧彧鸣的晚年时光,年轻的陆江梧因文物卓绝而在武鸣军横空出世,因而得到萧彧鸣。
可是越是亲近萧彧鸣,陆江梧越是发现其手中的权力太大,不仅兵权都握在武鸣王手中,就连奏章朱批也是他下签,而天子只有票拟的权力,这完全相当于架空了皇权。
于是他愤而立军,自此弃武从文,投身文举。为制衡摄政王的大权,他创设内阁,又完善文举制度,率领一众文臣撼动萧彧鸣退位让贤。也由此早就了内阁、皇权、武鸣王府三大权力机构对垒制衡的局面。
可人心是会变的,曾经的小天子或许如同他的父亲那般信赖武鸣王府,又或者是真心把武鸣王府当成大昭真正意义上的帝王。可他坐在皇位上几十年,从小天子变成称霸一方的大国帝王,尤其是见到萧彧鸣退位后,他的心态彻底变了。
小天子认为高家是名门正统,是大昭皇族,理应是至高无上不可亵渎,而不是天生要被武鸣王府压制一头的。这样的种子一旦埋下,高家的祖祖辈辈就会孕育出要铲除武鸣王府的决心。
因此发展到现在,武鸣王府虽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们手中的权力却远不如监国之初。
等陆江梧意识到新旧两任昭帝皆在皇权中迷失,变得执拗多疑,而武鸣王府制约皇权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性的时候,武鸣王已被削权遭朝臣敌对。他晚年留下罪己书,不仅是想告诫陆家后人,更是想对武鸣王表达歉意,只不过这封罪己书被昭帝拦了下来,陆家与武鸣王府因而难改内耗的命运。
“昭帝说王爷要反,我的是信的,昭帝这话虽是构陷,可王爷是真的要反。”陆晴曛看着萧庚辰深不见底的双眸,笃定道,“若没有陆家兴起,帮着皇室分权制约,这江山本就是萧家的。他们不肯告诉你这些,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萧庚辰略微回神道:“皇帝就是皇帝,高家从坐上皇位的第一天就是大昭名正言顺的皇室,从没有傀儡帝王,实权大臣的说法。”
“父王想要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归原点,就只能背上起兵谋反这个千古骂名。”他顿了顿,哑着嗓子道,“他一开始就不我插手,做什么谋划都把我搁置在外,父王就是想独担这个骂名。”
“用这些事来夺回江山,是没有人信的。”陆晴曛含笑道,“好在上天眷顾,如今你起兵也算师出有名了。”
萧庚辰狠戾道:“昭帝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