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低吟,无休无歇,与池塘上低飞点水的蜻蜓隔空交映,描绘出夏末的惬意。
萧庚辰低声吟笑,语气凉薄,似是要与陆晴曛划分界限。他背对着陆晴曛,良久也不见她出声回话。如果不是听不见陆晴曛的脚步声,萧庚辰还以为她转身离开王府了。
猝不及防地,他腰间吃痛,整个人被那不轻不重的力道影响,冷不防地往前跄踉两步才站定身子。等他诧异地回头看去,就只见陆晴曛一脸事不关己地整理衣袖裙摆。
“怎么?敢看我了?”陆晴曛冷着脸斜睨他,举止不甚端庄,仿佛刚才抬脚踹人的并不是她。
“你!”萧庚辰突然爽朗地大笑出声,妥协道,“看来是我把你带坏了,耍起赖来,并不比我差嘛。”
“近朱者赤,面对不讲道理的无赖,我说再多也没有用。”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萧庚辰倏地收起笑意,试探性问道,“你去求宁王了?”
“他现在风光正盛,都快超过昔日横行京都的你了。”陆晴曛的眉间闪过一丝忧愁,很快就转移话题道,“你真甘心被他们囚居府中,不想求个真相?”
萧庚辰反问道:“真相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昭帝……”
“武鸣王府不需要真相。”萧庚辰突然打断她的话道,“至少现在不是求真相的时候,现在的北境,你们真以为武鸣铁军能撑下来?”
陆晴曛明显一愣,追问道:“何出此言?”
“武威郡前后并没有屏障或者工事掩体,瓦剌久攻不下的原因是武鸣铁军拿命来填。”萧庚辰将手中的汗巾扔在地上,抬头望着夕阳西沉留下的火烧云道,“户部的军粮是分批出库,由铁鹰卫压队北上,昭帝指控父王叛国前,那些银子粮草就没有流入武鸣军驻地过。”
陆晴曛蹙眉沉思道:“消息都走不通,粮饷又怎么会畅通无阻?”
“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她想也不想,就应承下来,底气十足的样子。
“你去办?”萧庚辰微微眯眼,狐疑道,“是你去办,还是你要求宁王去办?”
“这有什么差别?”陆晴曛莫名其妙地反问,“左右这件事不用你出面,你只需好整以暇,等着领旨出兵北上,去完成王爷遗愿。”
萧庚辰不解道:“你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分你我的?”
“这重要吗?”陆晴曛忍不住加重语气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非要我袖手旁观是吧!”
萧庚辰毫不意外地被她看穿了,在陆晴曛面前插科打诨,伪装成纨绔这招再也行不通了。
“你当你是谁啊?”陆晴曛发起怒来,像是张牙舞爪的猛兽,根本不要给萧庚辰辩解的机会,“当初就算没和武鸣王府扯上关系,我在这场浩劫中也注定逃脱不开身!”
“你要撑起整个王府,难道我陆家就后继无人吗?”
她大声质问着萧庚辰,最后撇开目光赌气道:“就算依你所言,我今后作壁上观,你离京后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萧庚辰敏锐地察觉出她说话背后所隐含的信息,突然攥紧她的手腕质问道:“你又和宁王做交易了?他人面兽心,城府极深,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陆晴曛试图挣开他的钳制,不服气地抬头回瞪萧庚辰,“我这人最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才是我的信条。既然我在宁王手上吃过亏,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萧庚辰一时语塞,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不让分毫。毫不意外,最先让步收敛锋芒的还是萧庚辰。
他倏地松开陆晴曛手腕,侧开身子道:“你去求他做什么?”
“虽然武鸣王府的名声不好,可是现在是战时,朝中无将,就算萧家倒了,皇上也找不出其他人接手武鸣军。”他负手而立,声音低沉而稳重,丝毫不像往日的他,“我要名正言顺地领兵出城,我就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