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被御林军阻拦在巷口,但谁也不想错过这个热闹,争先恐后地推搡着挤到最前面。
其中一身着鸦青布衣的护卫,正恶狠狠地瞪着挤过来的人,以确保他身侧之人的安全。他透过人群,不善地看向陆晴曛道:“主上,今日就不该到武鸣王府来。”
“邱安,你说她是不是故意诈我现身?”宁王褪去锦衣玉袍,不着冠冕,只用一条白飘带束起青丝,一晃眼还道是哪家流落在外的落魄公子哥。
陆晴曛的目光穿过人群,与他在空中交汇。宁王轻笑道:“看来是我大意了。”
“主上,不可暴露身份。”
宁王抬手制止他的劝告,穿过围观者走到最前方道:“陆小姐这话模棱两可,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我有不臣之心呢。”
“六弟?”晋王原本还以为陆晴曛是在拖延时间,现在看到人不免有些错愕,“无诏进京,这要是让父王知道,可是大过。”
“皇兄劳累。”宁王行礼起身后,摊手道:“反正都让人瞧见了,抵赖不得。”
若是陆晴曛故意诈他还好遮掩过去,但现在她已经知道宁王就在京都,恐怕等她回过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算账。
有晋王确认宁王的身份,御林军不敢阻拦他的脚步,主动放行。
宁王缓步走向陆晴曛,噙着笑道:“陆小姐最好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那个位置是什么,否则传到父皇耳里,就是借我十张巧嘴也解释不清楚。”
陆晴曛自然指的是皇位,不然宁王怎么会考虑现身帮她?但明面上不能直说,她便道:“自然是殿下上次向我索求的引荐信,鸿儒大家的门可不是这么好登的。”
“错了。”宁王意味深长道,“我指的可是宁王府的主位。”
陆晴曛哼笑出声,反问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宁王笑着看向晋王,问道:“皇兄,父皇可有交代武鸣王府拒不接旨该怎么做?”
“抗旨不尊者,就地处决。”晋王看向陆晴曛,警告道,“不论其身份。”
陆晴曛平静地望着晋王,在心中已盘算起对策,可无论怎么做,硬碰硬绝对是下下策。可她担心昭帝手中有她不知道的北境消息,如果萧庚辰真的跟着晋王上朝辩驳,很有可能就是有去无回,到时候可真是无力回天了。
“要不这样吧。”宁王洞若观火,却也不知道昭帝手中的底牌,便和晋王商量道,“不如我先随皇兄进宫向父皇请安,也好弄清楚缘由,反正萧庚辰也不至于光天化日里畏罪潜逃。”
“六弟,恕我直言,进宫请安这等小事,可比不了宣读圣旨来得重要。”
陆晴曛认不住笑出声道:“看来皇上还是不够重视宁王殿下啊。”她连连摇头啧声道,“还是说,晋王殿下是被有心人蒙骗了?”
晋王本就是武人习性,他耐着性子在王府门前说了这么久,早就到达了极限。听到陆晴曛的讥讽,他高声喝道:“御林军听令,我等奉旨捉拿要犯萧庚辰,凡阻拦者,杀无赦!”
“你敢!”陆晴曛身边已聚拢起侍卫,她气势比晋王还要强盛,“无故上门拿人,空口白牙构陷肱骨之臣,就凭你是皇室中人吗!”
她大袖一拂下令道:“若殿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擅闯武鸣王府者死!”
“你!”晋王还欲争辩,却被宁王拉住。
宁王压低声音问道:“皇兄当真不知道圣旨中写的是什么?”
“避免走漏风声,父皇特意嘱咐要见到萧庚辰后才可宣读。”晋王万般为难道,“可谁料到这陆晴曛会出来搅局?”
宁王心下一沉,光凭他对昭帝的了解,便能猜出这圣旨中八成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今日的安排,不过是为了作践萧庚辰,故意让他在王府门前接旨,好让围观百姓认为他已经认罪。
等萧庚辰遵旨进宫城,最终是什么罪名也就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