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兰朵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孟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追问道,“你是瓦刺人?”
陆晴曛显然愣住片刻,回过神后不禁冷笑道:“怎么?是打算今夜灭口吗?”
萧庚辰倏地站起身,恍然大悟道:“难怪没有人能查出你的生平背景!”他仰头大笑几声,像是自嘲一般道,“赫赫武鸣王府,这十多年来竟是瓦刺人做主!就连一国公主也被你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凌厉的双眸直视柳夫人,咬着后槽牙道:“你当真是好手段啊!”
“够了!”萧弘济怒斥出声,一方霸主的威严尽显,在座者的生死仅在他的一念之间。
可留在书房中的人,有谁是贪生怕死之辈?哪怕没人再开口说话,三双眼睛中迸发出的杀气,饶是萧弘济也有些禁受不住。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服老。头狼尚未年迈隐退,狼崽子们就已经跃跃欲试,这天下终将是这些年轻人的啊!
萧弘济默默在心中这么想着,反倒是忽略了书房中的紧张氛围。
“王爷,大汗既然有意拿这件事做文章,就没必要继续瞒着庚辰他们了。”柳夫人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依旧如往日般从容,就好像这个惊天秘密与她无关似的。
萧弘济收回心神,偏头与她对视一眼才点头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在追究责任之前,不妨先听听卿雨要杀科尔兰朵的理由?”
“柳卿雨是你的名字?”陆晴曛笔挺的身子略略放松,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见她已经松口,孟青自然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拿着桌上的短刀把玩起来。
只有萧庚辰冷笑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一切彷佛在嘲笑他是天地间的一个笑话。
他的生母阳平长公主,因为柳夫人的存在,自成为武鸣王妃后只能深居宫城,至死都被柳夫人压得死死的。甚至,他那未出世的弟弟,也是因为柳夫人的缘故早产的。如今两方相安,却突然告诉他,这个女人竟是敌国血脉。
柳夫人不忍地看着萧庚辰阴晴不定的脸,却是对陆晴曛和孟青解释道:“柳卿雨并非我本名,或者说我本没有名字。”
“之所以没有名字,是因为我们这种人不配拥有名字,无论是在大昭,还是在瓦刺。”
陆晴曛微微蹙眉,心中的震撼远比疑惑要多。无论是大昭还是瓦刺,哪怕最低贱的奴隶都会有贱名,竟还会存在不配拥有名字的说法?
“世子妃,你可还记得二十五年前,瓦刺大将克尔鲁遭武鸣军袭杀败亡的事?”
陆晴曛微微点头道:“当时王爷刚刚继任王爵不久,瓦刺适时大军压境,两军交战相持不下,王爷带着轻骑深入敌后,袭杀瓦刺大将克尔鲁后武鸣军趁机反攻,才得破此僵局。”
“世人皆道我少年将军,骁勇善战,可那次行动我并没有达成目的,我领兵杀到主帐时,克尔鲁已死。”萧弘济补充道,他神色坦然在说败绩的不堪。
见陆晴曛他们投来询问的目光,萧弘济点头道:“没错,正是你们猜想的那般,克尔鲁正是死在卿雨手上。”
柳夫人摇摇头道:“并非凭借我一人之力,那场刺杀是我们族人蓄谋已久的,为了掩护我,族人折损了不少,若不是王爷恰巧带兵赶到,恐怕我们一族早就成为刀下亡魂。”
陆晴曛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关窍,反问道:“族人?”
“是。”柳夫人云淡风轻地点头承认,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我们无宗无庙,只因为境遇相同而成为亲人,我们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光始作俑者。”
她摊开双手,深吸一口气道:“像这样坦然地站在日光下活着,我们自记事起就不曾幻想过。”
孟青把玩着短刀,毫不在意地插话道:“始作俑者便是克尔鲁?”
“没错。”柳夫人错开与萧庚辰对视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