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相交,真诚而赤热,仅是回淮安老家这一短短的路程,陆之林就把孟兄这个称呼,变为成了孟维。
孟维虽然尚武,却并不是不读诗书,两人性情相投,就连爱好也相近。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就回到宁远县老宅。
陆之林在进宁远县前,主动交代道:“孟维,我老家祖宅已无亲眷,只有管家留守在宁远县搭理着宅院。院子只有三进,可能会有些破败,你可千万别嫌弃。”
“破庙我都住过,三进院子在这小县城已经算是乡绅了吧?不必担心,我可没有这么娇气。”孟维熟练地赶着马车,心情好时还会哼个小调。
陆之林想起家中御赐的牌匾,文臣脊梁,他再次提示道:“等你跟着我去京都,我就能好生招待你了,因为祖父与父亲入仕,府邸都是御赐的。”
“哟?想不到啊!”孟维沉着脸,把陆之林吓了一跳,在陆之林还在猜测他是否是生气的时候,孟维咧嘴一笑道,“令堂原来是京官啊!难怪这么多人回来杀你。”
陆之林打算继续旁敲侧击道:“其实我接任了……”
“到了。”孟维没有给他机会,长鞭指着远处的宅子道,“是你家吧?”
陆之林一路上都不敢直说,暗示过好几回,孟维都没理解是什么意思,见他打算自己说话,只能无奈苦笑,道一句:“是我家。”
他跳下马车,敲开大门道:“我是陆之林,让肖管家出来见我。”说这,他将怀中引信交给门童,转头对孟维道,“孟维,再稍等一下。”
片刻后,估约四十岁的矮胖男子就笑着迎上来,恭维道:“少爷,不,老爷,舟车劳顿,一路辛苦,我这就去为老爷准备接风宴。”
陆之林正色道:“现在并不是饭点,不必设宴,先为我们烧足热水,好梳洗一番。另外,立刻安排父亲下葬事宜,一切按最好的来。”
“是是是,来人,把老爷请进屋来。”肖管家对其他下人发号施令,倒像是在自家院子里做主人一样。
陆之林皱了皱眉头,到底也不能因此说什么。肖管家以主院失修为由,将陆之林安排在一个稍小的院落里,孟维与他一道,住在厢房中。
热水很快就被抬进房中,舟车劳顿的两个人终于能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
陆之林终于可以换上干净的广袖儒衣,他收拾好后便是文质彬彬的俊俏书生,此时正坐在屋中出神。
“之林,方便进来吗?”孟维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进来吧。”
孟维推门而入,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藏青劲装,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你家通常都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陆之林狐疑地嗯了一声,追问道:“可是他们带客不周?”
“这个客,说的是你,还是我?”
陆之林被问住了,苦笑道:“宁远县远离京都,我上次回来还是娘亲过世的时候。”
潜台词就是,天高皇帝远,守宅子的忠仆无人约束,慢慢就变成了“主子”,成了老刁奴。
孟维挑着眉道:“难怪主子不像主子,管事不像管事。”
房门叩响,小厮问道:“老爷,肖管事让小的送些茶点过来,好给你垫垫肚子。”
“进来吧。”陆之林敛了笑意,他小小年纪就历经大昭风云,这种上位者的气度可不是硬装出来,自带威慑力,把小厮吓了一跳,在放茶时还洒了出来。
他静静地看着,等着小厮离开。
可小厮却出着冷汗,劝诫道:“老爷一定是累坏了,先用些茶点吧。”
陆之林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块糕点,转着仔细观察起来,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这是宁远县最有名的糕点师傅做的,得趁热吃才好。”小厮讨好地笑着,“老爷快尝尝。”
哪怕看到陆之林气势逼人,那小厮还是不死心,觉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