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萧庚辰这么说,松风的手先是一顿,才接续将打湿的斗篷在架子上铺开。他手下虽然也掌管一些人手,可他到底不是主子,看不出主仆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氛围。所以他追问道:“可他们不是说那叶公子是师爷吗?”
“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手上连个笔茧子都没有,还给人做师爷?”萧庚辰烘烤着双手,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左右我们都被困在这镇子走不了,传话下去,今夜休整好了,这几日都给我盯紧了,行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行的哪门子的商。”
松风应声离去,留萧庚辰一人在房间里沉思。他盯着烧得透亮的火炭,目光渐渐失去焦点,浮现的竟是那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桃花眼。可那叶从云却是一双含情眼,给他敬酒时眉眼弯弯,若是女子定能将人的魂瞬间勾了去。他不禁哼笑道:“我竟然能将这两人想到一块,看来当真是累坏了。”
酒肆雅间内,未点熏香,却因为火炉里点着松木碳而将整个雅间曛成松烟的特殊香气,倒也另有一番风味。陆晴曛等人早已酒足饭饱,只坐在雅间里等着剑秋来报。窗外除了无边无际的积雪,便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和大昭京都拥挤的街道截然相反,对于他们来说,倒也是别样的北地风光。
陆晴曛正出着神,就听孟青站在她身边问道:“在想暗门的事?”
“知我者,孟青也。”陆晴曛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还拢了拢怀里多出来的手炉,“从得到消息起,我们出城也不算晚,怎么一路都没有瞧见他们的踪迹?难不成他们真能遁地?还是说昭帝召我入宫只是试探,从三皇子进宫起,暗门的人就已经被派出去了?”
“就算在路上截不到人,到了珉州也能碰见。没必要整天皱着眉想着这些劳什子,分明还是十七岁的姑娘家,硬是活出老太太的模样。”
陆晴曛突然抬头看着他,还用手摸了摸额头,问道:“长纹了?”在思考事情的时候,尤其是思而不得的时候,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皱着眉,听孟青这么说,她还当真怕了起来。
难得逗到陆晴曛,孟青忍不住大笑道:“不是长得像,是死气沉沉的,气质像。”
“切!”陆晴曛一甩手,又抱起手炉道,“到了珉州,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人调出来啊,消息也得借着商人到京都卖年货传出去。可这暗门……”
孟青戳了一下她的头,她也顺势往旁边一歪,就听孟青道:“先去珉州再布局吧,师爷。”果不其然,话音才落就见剑秋推门进来。
采冰是要在江面上的,在冰面上骑马是不行的,稍不注意就会破冰坠江,因此他们只能步行到镇子远处的冰窖,等找到采冰人,已是近申时。道明来意后,又奉上丰厚的佣金,自然有不少采冰人愿意接这桩买卖,一来一回不过三天,这河里的冰块又不会消融,这样的买卖可不常有。
趁着孟青在和人谈价码,陆晴曛好奇地看向冰窖口摆放的供桌,问身边的管事道:“这位大哥,我们从南方来,还没见过这冰窖是什么模样呢。不知道我们可否进去看看?”
对于大方的客人,商人向来是愿意热情招待的,说着就把人往里面请,道:“公子可真有眼力,我们这可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冰窖,就连京都人官家也喜欢到我们这买冰咧。”
“京都不也该有冰窖吗?为何还要北上这么远购买冰块?”陆晴曛跟着管事进入冰窖,越往下走便气温越低,好在她穿着雪狐斗篷,倒也还撑得住。只是里面实在是太大,光靠管事手中的油灯,只看得到垒砌的冰块映射出的火光,其余的倒也瞧不清楚。
“公子有所不知,并非冬日藏起来的冰块都能留存到夏天。尤其是靠近窖口的,化得最快,所以每个冰窖藏冰都要尽量多藏一些,能保存到夏天的能有十中有七,就已经算得上成功了。”管事见陆晴曛到角落去观察已经放置好的冰块,他便将油灯举过去照明。陆晴曛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