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曛说这话时一如往日,举手投足尽显温文尔雅之态,怎么看都是一副不该到霓霞楼的模样,更不像是能说出这话的公子。饶是庄芙再遍识各家子弟,也没见过这样风度翩翩却满肚黑水的公子哥,说一句丧心病狂都不为过,于是她当场就愣在原地,更不用说跟着进来的其他姑娘了。萧庚辰反倒是大笑出声,反倒是流露出期待的神情。庄芙忍不住心道:莫非是世子爷找来这位叶公子是为了带他玩些新花样?
陆晴曛手中的酒杯轻轻敲桌,把庄芙叫了回神。“怎么,霓霞楼找不到我要的人?”
“只怕小孩子还没学会规矩,颤颤巍巍到公子面前反而惹你不快。”
“不需要他们会服侍人,她们越是这样,玩起来越是有趣,要是刚到这来的才最好呢。”陆晴曛自己将酒满上,刚刚那番话弄得姑娘都愣在原地,回过神来也没人敢靠近。
庄芙称是告退,萧庚辰让其他姑娘也一同出去了。松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酒桌上的两人,默默关上暖阁大门。
萧庚辰抛着空酒杯玩,突然就不确定道:“陆府可出不来你这样的世家千金,莫非你是……”
见他故意没将话说下去,陆晴曛问道:“莫非是什么?”
“莫非真的陆家大小姐离开了京都,被你借机调了包?又或者说,你是陆之林捡来的?”
陆晴曛起身,抖了抖衣袍,正色道:“我知道这些事很奇怪?”见萧庚辰点点头,她转而笑道:“就连世子爷都知道的花把式,我知道又有什么奇怪?”
萧庚辰想反驳他并不知道还有人好这口,在京都也找不到第二个敢这样玩的,但他要是出言反驳就等于说,他甚至不比陆晴曛见多识广。世家子弟,见识世面很重要,知道这种暗里的污糟也很重要,不然如何能从政为民?他转而道:“庄芙做不了主,定会找这的管事。”
“他们不敢查我。”陆晴曛一抖衣袖,缓步又走到了窗户前,望着那些画舫。
“这么笃定?”
“这不是多亏了世子爷吗?”
萧庚辰没想通其中关窍,狐疑道:“此话怎讲?”
“我开口就是官话,这可不是刚来京都就能说出来的,庄芙不会不知道。”
“借口而已,既看得出,肯定会去详查。”
“若他们真是暗门的分舵,京都世家公子还会有他们不认识的?”
萧庚辰皱眉反问道:“那又如何?”
“既认不出我,又被世子爷亲自带来这霓霞楼,在京都中没露面的公子哥,五个手指都数得出来。”陆晴曛抬起手,原地转了一圈,打趣道:“你说,我这身装扮像谁?”
这身衣服并不是特意为陆晴曛赶制的,是先前柳夫人为萧庚辰准备的华裳。可萧庚辰并不领情,看在萧弘济的面子上收下,却一直放在箱底,如今他长高不少,怕是想穿也穿不上了。那身圆袍虽是常服,但也不是平常世家公子能穿的规格,武鸣王府的仪制更是直逼皇室,要说是亲王的常服也不夸张。
萧庚辰打心底里笑了出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道:“宁王?”
“亏得武鸣王府铁血手腕人尽皆知,要真是宁王化装和萧世子来这霓霞楼,知道的也只当不知道,谁敢去查?”
“也是,若真是宁王开始和我走得近,要说牵涉夺嫡也未尝不可,哪怕皇上来了,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庚辰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你打算用这个身份去探查?”
陆晴曛摆摆手,自己可不是这块料,便道:“我猜我踏不进习艺坊的大门。”她半回首道:“要是以世子爷的身手,这天下应该没几人能拦得住。”
将杯中的酒饮下,萧庚辰不反驳,他本就打算亲自去,但还是问道:“我探查到的消息,可不会轻易告知你。”
“无妨,我用自己的方式便可将这霓霞楼翻个底朝天,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陆晴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