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身,一齐看向南方,高处风起,两人袍袖一紫一金猎猎作响。金袍之人抚须轻叹:“夏师,武朝奋三世豪烈,先皇长策,内休德政,外举刀兵,八国灭其六,多少兴亡事,都付笑谈中。朕本以为在这太子位置上会有所建树,跟着父皇一起征战金寇扫平宇内,看这武朝百姓在先皇治理之下安居乐业,太平度日。朕本以为……”说道此处站立之人声音都有些略微颤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手从背后放到身前,藏进内袖之间,攥紧了拳头。
"可刚刚就在这御塌之前,当内官将那卷圣旨放到朕的手里,朕突然有些恍惚,这十几年间,朕和辽王争,和楚王争,甚至和先皇的喜好争,朕年少时的兄弟也都成了可以各自领地就藩的藩王。人人都说神仙好,唯有江山忘不了,人人都说神仙好,唯有美人忘不了,夏师你说对不对?”
躬身之人已经是满头银丝,脸上沟壑纵横,瘦弱如枯树。面对这武朝权势之最,也未见任何的畏惧之色。而是回了句:“陛下,可是要借势而削藩。”
金袍之人忽而转头,只这一句。
“你退下吧,朕有些累了。”老人欲言又止,还是退下了。
一片去冬保留的黄叶飘然落地。
益州台,藩王府,春机楼。两人对坐,执子黑白正在下这小盘灭国棋,两人神情一喜一忧。那得胜势之人埋头看着手上的残卷聚精会神。对坐的人截然相反,此刻盯着棋局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像是能在死局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认输在棋局上,将手里的棋子放下,开口说道:“不下了、不下了,这棋谱看得不少,棋艺没见着啥精进,我也算看明白了,我这再整么看也赶不上你这大国手喽!”
那边瘦弱书生,仰过头去说道:“王爷说笑,这小盘灭国,国运就是棋运,王爷执棋为楚,西楚国运已断,王爷强楚半局,已经是当世难得。”
蟒袍男子收官数子,输局六子,场面上则是中盘之后白棋对黑棋已呈绞杀之势,黑棋左右支绌,力不从心,显然布局之时锋芒过剩,以至于毫无转圜余地,西楚靠近蜀地,地少民稀,出蜀又有崇山峻岭,剑阁栈道常有损坏,所以是个养生但屈志之所,自己那位皇兄在父皇尚未驾崩之前,就将自己放到这个地方意义显然可知。
瘦弱书生那边淡淡说来一句话:“身前身后名,都付笑谈中。”
一把棋子,被扔向远空。
“爷,你院子的那些个树真是烦人,这都已经是入春了,风一吹还在唰、唰、唰往下掉叶子,你自己去扫去,我扫不清了,等哪天我找到那把斧子就你给那些树都砍了。”
“每天就是打拳、扫地、打拳、扫地,爷你说,你到底啥时候教我枪法,我要学大枪,我要学好了就去军中见我爹!”
南山下一处僻静的小院子,爷孙两个一个坐在小胡床上,一个拿着扫把在地上胡乱扫一气,还有些气愤得跺跺脚,怪这老人院子里这两颗歪脖子树。
“大孙啊,你看这叶子落也是有规律的,飘飘然就像你打拳时候,若是能将拳法打的像这叶落一般四两拨千斤,我就教你枪法,好不好?”
“爷,你就会唬我,上次你让我扫叶子也是这么说的,打拳也就那么几个姿势,连个拳谱都没有。”
爷爷打了个哈哈
“大孙呐,爷教你这几招拳招那是多少人想学都学不来的把式,来,快把水撒上压一下尘土,别到时候扬尘眯了眼睛”
茅草屋旁旁种满了南瓜、红薯以补食物不足,院子不大除却槐树之外,留下了一块方圆的地方用来练武,每日劈练腿下腰,马扎练下盘,一套下来一般孩子已经是精疲力尽,这孙辈不仅不气喘,反而是气息绵长。老头在胡床上饮茶时不时的看着场中正在演练的孙辈,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嫩葱虽然口上抱怨,但是这练武确是毫不偷懒,明月皎皎,槐香四溢。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