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伦过来,一堆莺莺燕燕一齐转过头来。她们或是十三四岁天真烂漫的年龄,或在十五六七岁的花季雨季,但俱都鲜衣怒马,各具风情。
“山水郎来了!”她们一齐娇笑道。
古代人成熟得比较早,所以在这种面容清秀身体还未成年但心理已经迈过了某道坎的混合体面前,王伦竟有种莫名的眩晕感。
被吃光摸透了。
但他的心里,有种忽如一夜春风来的清爽。一夜之间啊,哥的名声竟一响至此、落到深闺里去了!
他还是不了解这个时代。
宋朝女性地位之高,是整个封建社会里罕见的,和后世的新中国相比也不逞多让。女子一样可以务工务农经商读书,至于抛头露面乃是平常之事,所以从信息渠道的获取方面,和男子并无二般。
宋代重文轻武,所以好文章好诗词才会层出不穷,而青楼又是传播诗词的绝佳路径,所以王伦的几首诗词,已经以他无法想象的速度在东京大街小巷流传,要不然才短短一天时间,唐学正怎么可能就得到《菩萨蛮》的全稿了?
辛弃疾的《菩萨蛮》自有一股深沉爱国之情,但女读者似乎更喜欢《鹧鸪天》的不羁,至于《绮怀》和《贺新郎》亦是各有所爱。几乎一夜之间,王伦已经有了“王青山”、“山水郎”的名号,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饶是他脸厚心黄,在诸多美女面前仍然觉得招架不住,主要是她们太热情。
“小可王伦有礼了!”都一样的尊贵,看不出谁是主次来,只能泛泛而揖。
人群里便有各式各样的反应。有人福了一个万福还礼,这是家教甚好的;有人侧身避开,还带着少女的娇羞;有人在放肆地看他,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因为处在女人堆里的胆壮。
有站有曲,参差不齐,各有千秋。
在人群里,王伦看到潘金莲,纵然有无数红花映衬,一样卓而不群。她是诸多还礼者中的一员,动作认真而形态婀娜。
然后陆陆续续有人想起来该还礼者,于是又是一轮新的参差。
王伦觉得很有趣,不过如果她们在开始能一齐回福礼的话才会觉得更有派头。
想想那场面吧,一群美女齐刷刷地屈膝,那种礼遇对男人来说和大阅兵的自豪感毫无二致…有种后世做大保健挑选“公主”时的瞬间尊宠。
想远了。
“官人没受什么委屈吧?”潘金莲最先说话,那么多美女中终于有个熟人露面说话了。于是王伦猜想,是不是她托人相救的?因为事发突然,别人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官司啊,再说自己和王府的距离有点远。
“无事,感谢娘子挂念----感谢娘子搭救…”王伦试着说。
“奴家安敢居功?一切都是因奴家而起,若是官人因此吃了官司,让奴家心里如何过得去!”
这下坐实了是她的手笔,只是她刚来东京,又怎么会认识王府的人?这可奇了!
旁边有人娇笑道:“若要感谢,山水郎应该先谢过奴家这位五妹。”
见有人这么说,王伦忙看过去,却是一个年已及笄的俊俏女子,指着身后一人笑。那人躲在她的背后,看不到脸和身子,只有头上的装饰金光灿灿、做工精美。
“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颜。”谢逸之词,情景毕现。
这里边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王伦不须多想,这位害羞的女孩肯定长得也不一般。唯其害羞,在一群让他招架不住的女人堆里,更觉难得。
“小可王伦,谢过小娘子!”
人家既然说了,当然礼貌要做出来。在王府里头,非富即贵,谁知道员到的是不是某个背景牛逼的人呢?再说能轻易地把他从开封府里捞出来,肯定来头不小。
见王伦如此说,那个人终于抬起头。
王伦见了,一下子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