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想了一下,对柳晴道:“你先到马车里躲着,一会儿我一提熊耳山,你就......”
林知夏没有解释这样做的用意,柳晴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江成眯了眯眼,柳晴这么配合?跟面对他时,完全是两副面孔。
阿昼说,录口供时,签押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江成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宋大跑过去,跟码头管事交待了两句。
那管事笑呵呵地应下,转头就很不客气地对薛永良吼道:“你要是给我惹事,明天就滚蛋!”
谁都不想平白无故和衙门里的人扯上关系。
薛永良赔笑着走过来,两次问询,他并没有显露出不满的情绪。
“官爷,您有什么吩咐?”
林知夏注意到他虎口处的茧子比寻常搬工要厚上三分。
她目光清亮,静静地看着对方,并不急着开口。
宋大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低头站在一边。
薛永良就这么站着,手下意识地揪了揪裤脚,似是有些局促不安。
可他看向林知夏的目光里,并没有多少紧张。
林知夏当即断定,对方绝不是宋大所说的那般老实,而是一个有城府的人。
她突然开口:“你可去过熊耳山打猎?”
马车里适时传来柳晴的惊叫,众人转头之际,林知夏捕捉到薛永良脖颈肌肉瞬间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又骤然松驰。
仅一瞬,他又恢复成原有的样子,憨笑着挠头:“官爷说笑呢,俺这粗人哪配打猎。”
“什么时候成的亲?”林知夏话锋一转。
“建丰二十一年。”薛永良答的很快。
林知夏拧眉追问道:“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那是先帝在世的最后一年。”
“七年无嗣,太兴七年才得了长女。”
薛永安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婆娘身体不好,吃了五年的苦药,唉!现在也是,我挣的这点工钱,都给她治病了。”
薛永良语气低沉下来,像是被人戳中了伤疤。
宋大有些不忍,他们这种出身,想在军中混出名堂来,太难了。
薛永良功夫很好,随便去哪个府上做护卫,都比搬工强得多。
但就是因为在神卫军得罪了人,无人敢用他,才沦落至此。
“林大人,您看......”宋大唤了一声。
那边码头的管事已面露不满之色,眉梢吊得老高,薛永良再不回去,这份工可能都不保了。